我又徘徊了一陣,發現確實沒什麼有趣的事情,這才轉身走了。
看樣子孟浪封鎖了消息,這麼久了,醫院裏竟然連一個記者都沒出現過。因為怕被發現,我隻得迅速離開,臨走時還在醫院的藥房裏買了包擦傷用的藥膏。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八點多,原本計劃在孟家的別墅裏撈點東西吃,卻沒想到,全盤的計劃都已經打亂,雖然任務圓滿完成,但胃裏卻是空空。
好在安如皓小朋友已經乖乖吃過了晚餐,在練琴。
“姐,你回來啦。”如皓見我一身狼狽回來,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自從不在夜總會陪酒以後,我就開始幹這種販賣消息的行當,靠著以前積累的人脈和坤哥的幫忙,倒也支撐的下來。隻是做這種工作,受傷成了常事,一開始如皓還有些心疼,時間久了,他就徹底麻木了。我倒是樂於見他麻木的樣子,這樣至少我一身狼狽的回家時,不必非要在外麵遮掩,反而更徒增了麻煩。
“哎,如皓,晚上還剩沒剩飯,餓死你姐了。”我走過去拍拍他的頭,朝他咧開一個笑容,示意今天的收獲頗豐。
“沒呢,我把中午剩下的都吃了,要不然我幫你下碗麵?”
“不用不用,你去練琴吧,我自己煮著吃。”我揉揉他的頭。
如皓長得像他媽媽,眉清目秀的,眼睛狹長,配上小巧玲瓏的鼻梁和嘴巴,跟電視上那些小歌星似的。不過他心髒不好,臉色多少有些蒼白,帶著點泛青的色彩,嘴巴也是偏紫色,顯得病態。
或許是先天有缺陷的孩子總有一個特別厲害的地方,如皓的樂感非常好,小時候,他就能把幼兒園裏學會的兒歌用蘭姨給他買的玩具電子琴彈出來。雖然音質極其粗糙,但是無論是節奏還是音調都是極準的。
蘭姨和爸爸死後,如皓就沒法繼續上鋼琴課了,隻能在家裏自學。為了養活我們倆,又要買那些貴的要死的樂譜,再加上如皓的醫藥費,我委實過了段極其悲慘的日子。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自從我高中畢業以後,日子就好受多了。
我們姐弟倆現在住得房子在城市市郊地一處裏弄,幾十年前,整棟房子都屬於一個解放前的大資本家,後來房屋被政府收回,被隔成一個一個小間,住得都是城市裏的貧民。這麼多年過去了,老住戶死死的搬得搬,留下來的都是老弱病殘。
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老房子,時不時的流淌著發黴的氣息,灶台是公共的,安在走廊裏,幾家人輪流使用,煤氣費一起分攤。換了衣服,把麵煮好,我將手機裏的照片拷出來,連同打聽到的消息一起用郵箱傳給坤哥,那邊回了我一個大大的笑臉,說明天就把錢給我打到賬上。
睡覺前,季然給我打了電話過來,“我的好姐們兒,你又失蹤到哪裏去了。老劉今天找了你一天,說你再不來上學,就要你卷了鋪蓋回家!”
我心裏暗叫不好,為了盯那個孟浪,我已經曠了一周的課,這一回老劉動了肝火,恐怕明天又要費一番口水了。
“老劉還說什麼了沒有?我明天就回學校,今天她要是再來找你,你就幫我擋擋。”
“你最好準備準備,我和他說你弟病了,結果他還不信。”
“我擦,你少咒我弟弟,你還不如說我發燒呢。”我吼了一聲,又覺得自己實在不太夠意思,放柔了聲音,“哎呀,總之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別擔心,老劉刀子嘴豆腐心,不會太難為我的。
”
季然大概是習慣了我的脾氣,也不惱,悶悶地應了一聲,“反正你早點回來就對了,這個期末再掛上兩門,你就慘了。”
說起掛科,我臉色多少有些慘淡,整天忙著賺錢,我哪有時間靜下心來念書,若不是為了弄個大學文憑,畢業以後說不定能找個好工作或者釣個好老公,我是說什麼也不會花那麼多錢讀大學的。倒不是不愛,隻是沒那資本,也沒那精力。
一窮二白到我這地步,又有這麼個不省心的弟弟,我可沒有優哉遊哉讀書的資本。
“要掛我也沒辦法啊,算啦,等明天再說吧,這麼晚了你也該睡了。晚安。”
“嗯,晚安。”掛掉電話,我躺在床上,想著明天又要麵對老劉的炮火,又想著身上這麼多傷,總得遮一遮,腦子裏亂哄哄的,過了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當然,如果我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我一定會寧願自己長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