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菊之清白(1 / 2)

明安南郊,青魚池塘。

清晨,菊白清罩著一層薄薄的睡袍,站在臥室窗邊的一個圓形高幾旁。幾上一隻淺平的玻璃圓盤,盤中有水,水中漂著一朵花。潔白的菊花,如茶碗般大小。這菊花形色妖異,無莖無葉,一條細長的根須,浸在淺淺的水中。這根亦是白色,毛茸茸的,像極了一條白老鼠的尾巴。

菊白清自盤中取出一根細小的銀針,她刺破了手指,擠出一滴血,滴在了盤中。血在水中散開,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菊白清將銀針放回盤中,她吮著手指,目不轉睛地盯著這白菊的“尾巴”。她看見這尾巴在輕微微地搖擺。雖然這動作很小,很慢,不易察覺,但她看見了,她很滿意,她淺淺地笑了。

一雙手從腰後伸了過來,環在腹間,輕輕地;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從背後貼了上來,緊緊地。

殷鳳朝從身後將菊白清摟在懷裏,他把臉埋在那柔滑潔淨的長發間,輕輕地嗅著。他愛死了這香味。溫香清雅,似菊非菊,似菊比菊甜,非菊如菊雅。

良久……

“鳳郎,有話要和我說?”菊白清輕輕地問道。

“嗯!”

過了一會兒,殷鳳朝卻沒有說什麼。他的手鬆了鬆,菊白清轉過身來,她伸手撫著殷鳳朝的臉頰,柔柔地看著他。“你要走了?”

“是!”

“什麼時候?”

“明天。”

殷鳳朝放開手,仔細端詳著菊白清精致的麵容。“清兒,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你需要我說出來嗎?”

“我想聽你說。”

“好吧,我是安平府的人。這你早就知道了。”菊白清笑得有些無奈。

“有一點我不太清楚。我們在一起七年了,在這之前你就是,還是之後才是的?”

“一直就是。”

殷鳳朝退後了幾步,坐在了窗前的靠椅上。菊白清倚在窗邊,有風徐來,吹動了她的長發和衣袂。

“你想問半湖山園的事兒?”殷鳳朝笑道。

“可以嗎?”菊白清顯得小心翼翼。

“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沒什麼不可以的。”殷鳳朝淡然道。

“這事兒,真的與你有關?”

“是新州黨派人做的,不過算是受殷家所托吧。”

“為什麼選擇小皇帝,而不是這個帝國真正的掌控者。據我所知,我們的皇上對這個國家,似乎沒有什麼影響力。”菊白清問道。

“帝國的實際掌控者,你是說太後和宰相大人嗎?且不說殺死他們其中任何一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單說結果,如果太後被刺殺了,那位宰相秦大人便可大權獨攬;而如果秦牧山死了,我想太後也一定會倍感欣慰的。所以不論誰死了,朝廷都隻需要用很拙劣的謊言,就能遮掩過去,不會有人大驚小怪的。大家會很習慣的認為,這是大人物們的爭鬥,權力的角逐。人們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情淡忘了。”

“可是就算皇帝死了,對朝廷,對這個帝國,又有什麼影響呢?他們完全可以再立一個!”菊白清不解道。

殷鳳朝笑道:“任何一個皇帝,哪怕隻是個傀儡,對一個國家的影響力都是不容小覷的。皇帝被刺,首先對皇家威嚴是嚴重的打擊;其次對於民心的影響也是巨大的。民心乃國之根本,民心震撼,國本動搖。”

殷鳳朝接著說:“當今皇上正統傳承,無可爭議。但如果要再立一帝,朝中各派必然意見不一,都想擁立符合己方利益的皇子。這樣勢必造成朝廷內部的進一步分裂,最後無論立了誰,地位都無法像前任一樣穩固。而對於整個帝國,朝廷的威懾力和影響力,都會大大降低。地方上的各大閥主也都會趁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著撼一撼朝廷這棵大樹。這樣一來,這個老舊帝國的毀滅,將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