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亂世人生(一)(1 / 3)

這是一座在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軍占領下的小城。城裏城外,日本鬼子和特務們在天天抓人,天天殺害無辜。

人們在戰栗和驚恐中度日。

在屠殺搶掠的麵前,人們才意識到在刺刀下生活是何等的悲慘!

戰爭!它讓人們看到的是野蠻的、血淋淋的殺戮和毀滅性的掠奪。

當然,戰爭也會激起被侵略民族的崛起,它促使人們奮起反抗的凝聚力越來越大——這就是戰爭的法則和規律。

小城的人們在反抗!在鬥爭!在流血!在犧牲!

位於小城東麵,一向暴戾恣睢的灤河,在湍急地奔流著,它卷著紅紅的鮮血,帶著不可遏止的憤怒,不停地哀號著、怒吼著……

清明過後,四月的小城,天氣已經漸暖。當地老百姓有句諺語:四月初八,穿羅戴紗。剛下火車的鄔景義熱得敞開了上衣。正當他尋視的時候,一輛人力車停在他身邊。

“二爺您回來啦!上車吧!”拉車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來他跟鄔景義很熟。

鄔景義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您從哪來?”車夫邊跑邊問道。

“秦島!”鄔景義回答。

“那可是好地方!”

“好什麼?我看還沒咱們縣城好!”

這可是您說。邱八爺罵我們說,咱們這個縣城是窮山惡水刁民!

“放他媽狗臭屁!”鄔景義氣憤地罵道。

“二爺!您小聲點!雖說您不怕,可我怕呀!”車夫膽怯起來。

“怕什麼?他不就仗他兒子是特務隊長嗎?二爺還真不怕他這個狗特務!”鄔景義越說越嘴沒遮攔。

“我說好二爺,您可別往下說啦!我這個吃飯家夥可丟不得!一大家子全指我活著呢!”車夫哀求道。

“好!好!不說啦!”鄔景義平靜下來。

他們邊說邊走。走到鼓樓,車夫習慣地往南街拐去,因為鄔景義家在南街三道胡同。鄔景義急忙喊道:“往西街去!”

“怎麼?您不先回家!”車夫問。

“我去二舅家。”鄔景義說。

鄔景義二舅姓王,名叫王萬年,是縣師範學校教數學的老師,為人清高,從不參與政治活動。他除了整天摳數學題外,便是吟詠詩詞。校裏校外的漢奸特務都認為他是個書呆子,再加上鄔景義的大哥鄔景瑞新近提升為警察局督察長,所以誰也不去找他麻煩。他經常囑咐兩個兒子別攙和政治,少惹事生非。大兒子王子頤聽後不以為然,但也不頂撞;小兒子王子炘正在讀初中,根本不懂父親談話的目的,所以隻是哼哈地答應。女兒王文淑知情達理,在父親的熏陶下對唐詩宋詞也略知一二。王萬年對外甥鄔景義非常喜歡,喜歡景義的熱情直爽,尤其喜歡他的剛正不阿的性格。所以把女兒文淑許配給他。

人力車停在了王家門口後,鄔景義從兜裏掏出了一把錢遞給了車夫。車夫一見這麼的錢驚訝地問:“二爺!您怎麼給我這麼多錢?”

“咱們鄉裏鄉親的,別二爺二爺地叫我!錢不多,拿去吧!”鄔景義說完便向院裏走去。

王家的住宅雖夠不上深宅大院,卻也不算小。一進大門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院子裏靠東牆有三棵棗樹,一棵是酸棗,兩棵是大棗;西牆根是四棵桑。往裏走約十丈之地有一個二道門。進了二道門,便看見五間大正房,兩間西廂房。鄔景義進了二道門後,向正房喊道:“文淑!我來啦!”

“二表哥,你怎麼來啦?”隨著甜甜的聲音,從正房走出一位身材苗條的姑娘。

鄔景義迎上去,走到文淑麵前。他們沒有拉手,也沒有擁抱,隻是脈脈含情地望著對方。在鄔景義眼裏文淑是那麼美,兩條齊肩的辮子,黑黑的、亮亮的。白白嫩嫩的臉上,有著一雙喜笑的、招人喜歡的大眼睛。

“二表哥,你怎麼這麼瞅我?”文淑問。

鄔景義被文淑這麼一問,才從癡呆中醒悟過來。他緊忙解脫地說:“文淑你瘦啦!”

“是嗎?”文淑歪著頭,稚氣地問。

“是的。欸,二舅在家嗎?”鄔景義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