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中午才回來。”文淑說著,讓鄔景義進屋。到了堂屋,鄔景義一眼便看到麵板上放著和好餡的盆,一股牛肉的香味從盆裏飄出。
“吃餃子?”鄔景義問道。
“子炘饞啦,非要吃餃子。”文淑說。
“這年頭吃上餃子可不容易!”
“可不是!二表哥,中午在這兒吃吧!”
“不啦!我還沒回家呢!”
“對啦!二表哥,不年不節的,你怎麼回來啦?”
“飯店黃了!日本人和特務隔三岔五尋釁,老板受不了,便把飯店關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看看再說。”
“弘家春芝表姐好嗎?”文淑問道。
“她沒在秦島,在鄉下老家。”鄔景義說。
“我好久沒去秦島啦!”文淑若有所思地說。
“秦島也不象以前熱鬧啦!弘家肉鋪雖說生意不錯,也大不如前。”景義情緒低沉。
“到現在我還時常想起弘家大院盼情景。二表哥,你說人家怎麼那麼闊氣,那才叫深宅大院。我還記得春芝表姐帶著我在院子裏轉悠,走了好半天才看完。”
說起弘家大院,那可是秦島有名的宅院。大門臨街,高高的門樓,一邊一個石獅子,甚為壯觀。進了大門,是一個寬敞的院子。它是弘宅的前院,是經商的地方。沿著臨街高牆有一排羊圈,每個羊圈裏都有五六十隻綿羊,羊圈外邊是拴牛的樁子,院子裏經常拴著幾拾頭牛。前院的北麵有五間正房,其中有帳房、廚房、工人、夥計的住房、庫房。廚房靠東,從廚房出來有一個小門,進小門便是內院。內院是五正六廂的四合院兒。四合院東門在東廂房北牆與正房之間,出了東門是弘家的後院。後院又寬又長,有一片菜地,沿著圍牆種著柳樹、椿樹、槐樹。菜地的東邊是葡萄園,拾來架葡萄每年結不少果,有玫瑰紫、龍眼,還有一種弘家自己起的葡萄名字,這種葡萄熟了後皮呈淺黃色,其味如香蕉,非常好吃。弘家人叫它“二百拿”。弘宅的內院可講究啦,說是五正六廂,其實每間正房比一般正房大一倍,廂房也如此,窗台以上全是玻璃窗,椽子、檁子、柱子都用大紅漆漆得明光鋥亮。院子裏磚鋪甬道,甬道四周種著各種花卉。
鄔景義聽了文淑的話後,讚同地點了一下頭:“弘家大院確實不小,不過人太多,一般人受不了。我倒是喜歡這個院子,幽靜雅致,多美!”
“二表哥,你真會說話!”文淑高興地說。
正當他倆說話間,院裏傳來清脆爽朗的姑娘聲音:“文淑姐!我來啦!”
這聲音文淑和景義都很熟悉,這是文淑堂妹王萬寬的大女兒王文鳳的喊聲。王文鳳與文淑家離得不遠,文淑家在西街西頭,文鳳家在西街東頭,與邱八爺是鄰接。因為離的近,文鳳三天兩頭來文淑家,與堂姐扯閑篇兒。不知為什麼,最近很長時間沒來。
“鳳丫頭,你怎麼總沒來啦?”文淑還沒走出堂屋就責怪起堂妹。
“我這不來啦!”
兩人在院子裏親熱地摟在一起,文鳳跟姐姐撒嬌地說:“姐姐,你可想死我啦!”
“想死我啦,怎麼不來看我?”文淑說著用手指頭戳了一下文鳳的鼻子尖兒,“死丫頭!就會哄人!”
“文鳳,你猜誰在這?”走進堂屋,文淑問道。
“世清?”文鳳問。
文淑搖搖頭。
“子宣大哥?”文鳳又問。
“不是。”文淑堅定地說。
她們進到東屋,景義對文鳳說:“沒想到吧!”
“二表哥,你怎麼在這兒?”文鳳詫異地問。
“我剛從秦島回來。”景義說。
“什麼時候回秦島?”文鳳問道。
“不回去了。”景義說。
“為什麼?你不學買賣啦?”文鳳問。
“不學啦!”景義說。
“姐姐,二表哥說的是真的?”文鳳問文淑。
“真的。二表哥真的不回去了。飯店關門了,他還學什麼?”文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