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往那處趕去,可不是,那支箭果然中了紅心!
而且一見射入了掛著箭靶的那棵白楊樹。
人道是百步穿楊就是這樣的情景了!
隨即大家回頭想要找那位射箭的貴公子卻發現他早已不知去向。
不禁歎息道:“不知是誰見誰家的兒郎這般厲害!”
那等著拿頭籌的少年卻被風裏刀一把拉著逃開了人群,朱祐樘一邊被他托著一邊說道:“朕
還有十兩銀子沒拿呢!”
風裏刀恨不得一把把他的嘴捂上,說道:“您是皇帝,富有四海害怕沒有錢不成?您微服出
城身邊連個侍衛都沒有,要是給刺客發現怎麼辦!”
“都說了朕是微服出巡,怎麼能帶侍衛。況且朕餓了!朕沒帶錢!”
風裏刀把他拉到一個小巷子裏,幾乎被他氣的昏過去:堂堂大明皇帝因為微服出訪沒帶錢居
然去街頭“賣藝”,如果給那些白胡子大臣知道不知又要如何做文章了。
小皇帝扶著牆一邊喘氣一邊說道:“累……累死朕了……”
風裏刀沒好氣的說:“剛看你射靶子那麼帶勁,跑幾步就這樣了?”
“朕是餓的!”朱祐樘憤憤地說道。
“您不必每句話都帶個‘朕’吧。”
朱祐樘臉紅了一下,突然伸手過來,說道:“還朕十兩銀子!”
暗淡星光下,那隻潔白的手掌散發出淡淡的龍涎香,風裏刀一聞這味道就猛地想起那一天在
養心殿的種種來。一時有些尷尬。
朱祐樘看他抿著唇的樣子,不由得也有些呐呐地,可伸著的手不好收回去,風裏刀從荷包裏
摸出個銀錠子放過去,那溫熱的銀塊的觸感讓朱祐樘輕輕的顫栗的一下。
合上手掌。
“你就那麼怕朕出事?”他漫不經心地問。
是啊,他遇刺客關他何事?按道理自己應該離這種危險人物越遠越好才對。
“我不知道。”風裏刀低著頭說,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說才是“大罪”,卻意外的
沒見到朱祐樘發怒,
那個少年沒什麼表示,隻說:“走吧,我請你吃頓飯,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風裏刀頭一回聽他這麼“我啊你啊”地說話,頓覺親近不少,翹了翹嘴角,也說到:“前麵
杏花樓,傳聞那裏酒菜可口,名滿京城。”
朱祐樘不覺嘴角含著笑跟上去。
這滿街夜火鎏金,鮮衣怒馬,那答兒是難得出門的婦人,頭戴著珠翠,身披著華服,兩袖生
香,嬌聲細語;那答兒是牽著高頭大馬的官人,輕裘寶帶,健仆美婢,腰纏寶劍,虎虎生威。
這朱雀大道足足一丈寬,全部用一尺見方的青罡石鋪設,磚縫間填米漿,曆經百年也不見鬆
動,這青罡石磚上縱橫的溝壑哪一道不是無聲的史書呢?隻是史書記載的是那些翻手為雲覆
手為雨的權貴,這一道道溝壑記載的是平頭百姓的煙火人生罷了。
如今大道兩邊擺滿了賣燈籠的攤販,這一隻隻細竹編的燈籠旁邊聚滿了遊樂的婦孺們,她們
笑語嫣然享受著這難得的自由與快意。
有幾個少女猛地抬頭就看見了這兩個向她們注目的青年不由得把頭婉轉地低下去,卻又帶著
些嬌憨的歡喜,朱祐樘見狀,笑道:“她們再看你呢。”
風裏刀有些不好意思可又不甘心被這未滿雙十的少年調笑,加快腳步向前走,惹得那少女心
頭微黯,不過這陳橫的夜色撩人,她們也沒有傷心多久了。
不知不覺朱祐樘早已走到他的前頭,風裏刀不由得細細觀看起他的背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