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驍見底下人安頓好,邊親自喂了馬,將藏在一旁的鎏金旱煙鬥取出來,塞了半鍋雲煙,漫不經心地點火,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苦辣的煙味瞬間驅散了滿身的疲憊,在肺裏狠狠的辣了一把才戀戀不舍地吐出來。

過了半刻,精神緩了緩,不遠處的侍衛來請他用飯,衛若驍遠遠的點了下頭,眯著眼感覺到腳下土地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才起身,將雲煙特有的朱砂色煙灰倒在地上,拍拍下擺向篝火處走去。

果然,雨化田騎著獅子驄半刻時間就從小路到了這處,他蝦青色的袍子在這苦澀澀的月光下散發著疏遠的氣味,原本疾馳的馬蹄突然停下,獅子驄不滿地打了個響鼻,雨化田笑道:“你這畜生越發任性了。”手一拉韁繩向地上一塊朱砂色的煙灰處去,馬兒好奇地把頭靠去,雨化田借著月光看到了兩個字“交子”。一揮手那朱紅的煙灰霎時消散。

若有所思地低頭沉吟一下,一夾馬腹向前奔去,營地早已將他的帳子鋪好,幾樣陳設簡而雅致,被褥也是新的,床頭甚至還有一束薑花。

小案上擺著幾樣幹淨的吃食漿水,雨化田不覺也有些餓了,用水淨了手才坐下用飯,半晌換下衣襪和衣躺下,那柄劍放在枕下,這一躺下,如潮的思緒這苦苦壓抑的相思便纏上心頭。

滄州,你一個人在京中為我苦苦周旋,難為你了,皇帝並非好相與的,你萬不要被此人蒙蔽了去。

府中的錦衣衛不少血氣方剛之輩,你凡事多擔待些,好歹有……小貓……啊,以後不會在這樣叫他了。

病中多思,雨化田也不例外,他苦笑了下,卻不入睡,閉目凝息,耐心等待著那個人,果不其然,子時剛過,隻聽一陣細細的腳步沿著帳頂傳來,雨化田慢慢將眼睜開,此時嚴密的帳頂竟被無聲息的拉開一條兩尺多長的口子,來人穿著玄黑色夜行衣,身子中等,寬肩窄腰,一看就是內家好手,雨化田卻沒有急著起身,那人飛速掠過來到床頭,有些詫異雨化田的反映,有些好氣好笑地拉下麵紗:“重華,你還是這個樣子,這麼自信來的是我?不怕是刺客?”

那是一張很有些男兒氣概的臉,三十歲上下,微黑的膚色有著淡淡的光澤,下巴青青的胡茬有些淡淡的滄桑——如果雨化田的滄桑是一株鬱鬱的冷杉,他的滄桑是一塊海岩,風流是被雨打風吹去,他是有一身無限的妥帖,讓人想去依靠。

雨化田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衛若驍,這個他十年前認識的……知己。

是的,知己。

那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衛若驍啊,那年他十七,他廿一。

雨化田忍不住想起十年前他第一次遇見他時候,那是他是人人可欺侮的無名之輩,他是校驥長,雲泥之別,可是衛若驍他從不讓別人欺侮得他過分,總是皺著眉說:“人人都是新人過來的。你們何苦這樣折磨他。”

那時的雨化田倔強的笨拙,不懂得收著鋒芒,若不是衛若驍多方維護,恐怕那段日子很是難挨,所以他那時總是暗暗地依賴的,默默地認他為大哥,隻是後來宦海沉浮,這段往事消散在歲月裏。

衛若驍看著他,也忍不住唏噓。

十年匆匆,彼此都不再是當年的自己。

雨化田說:“你倒是變了許多,圓滑了。”

衛若驍失笑:“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