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教主傳你入神殿議事."門外,紫螢叫道.
"勞你轉達教主,我即刻就到."我看了一眼銅鏡裏的那張臉,蒼白而猙獰.從何時起,我竟已不能回頭?隻是為了他,隻要能見著他的影子,我都覺得那麼欣慰.
穿過長長的甬道,我已到神殿前,遲疑著,門裏卻響起教主威嚴的聲音:"既已到了門口,為何又不進來?"
"是,教主."我推門而入.教主依然站在垂簾的那邊,看不清楚她的摸樣,隻知身形婀娜.不過我知道,教主的容顏一定美到極致,不然也不配被他那樣細心地守護.
"仙瑤,在想什麼?"教主似乎可以洞察一切.
"沒--沒什麼."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收留你嗎?"教主的聲音溫和起來.
"聽祭司說--"
"他又怎知我心裏所想.仙瑤,我真正收留你的原因是--你是佛山人."
我的心突然間像被撕開了一道裂痕,是的,我是佛山人,我是佛山人呐!
"仙瑤,"教主依然溫言道,我從來就沒聽過她用這麼好聽的嗓音講話,"我一直為背叛佛山而感到痛苦,可你的骨子裏流的是新羅的血液,你背叛佛山是一種大義滅親的行為,你不應該羞恥,而應該自豪,你懂嗎?"
我懂,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仙瑤,你可知迦羅已經不在佛山了,他去了殷虛."教主憂心忡忡地說.
"迦羅怎麼會離開佛山?"我心下一凜,他的法力之高是旁人無法想象的,殷虛如若得他相助,我青月教就很難有勝算了.
"玄渭派人行刺微服出宮的公主殷月,就是得迦羅相救,那個殷陽的得力助手才得以逃脫升天."
"教主召我來莫非是--"
"沒錯,我要你速去佛山,一來打聽迦羅的下落,二來以佛山扼製迦羅!"教主不怒自威.
"是!"我緩緩走出神殿.再次上佛山,不想已是以一種敵對的姿態.我的童年,便是在那樣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度過的啊--
佛山上的山茶花永遠是開得最豔的,放眼望去,如波濤一樣,一直蔓延到天際,與湛藍的天空相接.我喜歡和迦羅一起在茶花間嬉鬧,我甚至就那樣憧憬著我們青梅竹馬的未來.然而有一天,師尊帶回來了一個殷虛的女孩,她居然天生就會我們新羅的法術,且生得一頭銀發,這是殷虛的人無法接受的,他們舍棄了她,可是師尊收留了她,甚至比疼愛我和迦羅更加地疼愛她.我以為迦羅和我一樣無法容忍她,可是萬沒想到迦羅也那般為她著迷,他甚至為她取了個名字--迦琳.從此,她倒成了所有師兄弟師姐妹羨豔的對象.我無法容忍,明明迦羅和我的天資最高,為何師尊從此就很少誇讚我們?迦羅也不再理睬我,而是成天成天守護著她,為她四處尋找白參,為了她,可以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我無法容忍,我選擇了離開.
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選擇離開是對是錯,可是當初不離開佛山,我又如何遇見他?那個讓我一見就以心相許的男子--青月教的祭司玄渭.他身著一襲玄色的長袍,清亮的雙眸深不可測,又仿似含滿了悲傷.我被他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玄渭,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盡管你眼中攝人心魄的悲傷不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