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客等屋裏的人都走光了,才上前把紗帽揭起“還愣著幹什麼,你不想治病了麼?”
說著便去弄熱手巾,陶小善乖乖脫了衣裳,站在地上微微發著抖,陶清客看他瘦弱的四肢上,遍布恐怖的疤痕和膿瘡,,忙過去抱起來,用熱毛巾輕輕的替他擦起身體來。
陶小善頓時感到又癢又痛,下意識的微微縮著,熱毛巾擦過結著厚厚癤疤的皮膚,產生了溫熱刺痛的感覺,接下去是體溫被帶走的寒冷,他不由打了幾個冷戰。
陶清客用棉布包住他,“很快就不冷啦”他說。
這當會兒,他在匕首上澆了酒,放在火上燒紅了,拿到他眼前,陶清客笑著盯著他的眼睛到:“可能會很疼啊,小善,你能忍住嗎?”
他閉了眼,聞到燒紅的匕首在腐爛的皮膚上留下的焦臭,裂開後便是一陣鑽心的痛,接著,接著一個軟軟涼涼的東西貼上了他的皮膚,他震驚得睜開眼,看到陶清客正在吸吮刀口流出的膿液!他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皮膚上,一陣酥酥麻麻。他伸出手去,想拒絕他,被他一手抓住,塞進懷裏。吐出嘴裏的膿血,陶清客說:“很痛是麼,痛就叫出來,別忍著!”
不停地劃開,吸吮,全身象火燒般的疼痛,早已不冷了,但疼痛遠比寒冷更難奈,他咬住了幹燥的嘴唇,強壓住不叫出聲來,每一秒都象一年那麼長,不知過了多久,陶清客終於鬆了一口氣,替他重新擦拭了,又拿出一個小盒,挖出些散發淡淡清香的藥膏抹上。陶小善隻覺得創口處一陣清涼,不再流血了。抹好後又纏了繃帶,最後用被子裹起來。
“小善你真勇敢,都沒有叫疼呢。你不會怪我把你的頭發都剪了吧,不剪就看不到傷口了。”把包成個小粽子的孩子放在胸口,陶清客笑著說道。
渾身仍是刺痛,身體內是虛弱的寒冷,靠著那溫暖的胸膛,陶小善忽然心口酸痛,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陶清客驚慌起來,“別哭,別哭啊,頭發沒了還會再長的,你別哭啦。”
小善仍是哭,臉按在他胸口,能清楚地感到他小小的軀體劇烈的抖動,衣襟上已是濕熱一片,此刻的感覺如此奇妙。陶清客愛憐的撫摸著孩子小小的頭顱,輕輕歎了一口氣。
“小善你做我的弟弟好麼?我一直想要個弟弟來著。”
“不要!”小善抽嗒嗒地說。“我沒有那麼老的哥哥。”
“我很老麼?”陶清客幾乎要驚跳起來。“不過大個七八歲啊。也罷,要不你給我當兒子?”
“不要!”小善聲音尖銳起來,說:“我沒有這麼厚臉皮的爹!”
陶清客苦笑一下,“真是承蒙誇獎,哥哥也不要,爹也不要,那你說我當什麼。”
“給你當弟弟當兒子,你就養我麼?”半晌,小善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
“養,養!保管把你養成小肥豬!嗬嗬。”陶清客抑製不住笑意的說,畢竟是孩子,說出這麼稚氣的話來,再摸摸他的頭,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但願你從此都能這樣平靜快樂啊,孩子!陶清客心裏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