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又說:“你閑居之中,不曾聽人講過當今的時局麼?”
“這倒是聽過,北有馮銜玉,南有紀昌玄,這兩派勢力最大,還有各州太守,亦俱是各自為政。”
“你說的這個馮銜玉,現在就在虞州城外。此人有雄才大略,戎馬世家出身,治軍頗嚴謹,說他的侄子喝花酒還吃醋斷腿,我實在不敢相信,況且李穆之子乃一文弱書生,哪有那個本事?。虞州地處南北要塞,物產豐饒,我看他興師問罪是假,暗度陳倉是真。”
陶清客想到那人兩次想要抓他,雖然未果,手段已是十分高明。如今看來,那人不但手段高明,還頗有霸氣。
“京城裏的皇帝,也不是泛泛之輩啊,據說武功已經出神入化,手底下亦不乏人才。
蘇澄哼了一聲,“光靠武功坐不了江山!”
陶清客見他對皇帝十分不屑,便笑道:“蘇兄——”
“叫我阿澄就行了。”
“嗯,阿,阿澄你為什麼那麼恨皇帝?”
蘇澄忽然綻開一抹笑容,“哪有什麼好理由呢?也許是恨她生為女人,卻心如蛇蠍吧。”
走了一整天,虞州城門已經在望。彼時天剛暗下來,城牆上燈火通明,隱隱有人影走動巡邏。車子在角門停了,早有人高呼:“什麼人?”
蘇澄從容的下了車,道:“我乃城中商賈蘇彙之弟,想要進城,可否通融?”
忽然嘩啦啦伏上來一片弓箭手,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有人呼道:“太守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城,違者格殺勿論。”
蘇澄不慌不忙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牌,道:“我有太守的信物在此,還不快開門?”
就有人飛奔下來,開了角門,討要玉牌。蘇澄大大方方地讓他驗看,隻見那人謙卑地鞠躬,道:“大人快請進。”蘇澄也不謙讓,便叫車馬進城。
蘇澄上車後,陶清客說:“阿澄,你與李穆交情不淺啊,居然有他的信物。”
蘇澄微微一笑,道:“都是家兄的功勞,我們現在就去家兄的宅院,若將你介紹給他,家兄必會喜歡的。”
到了一棟大宅前,早有一群人迎了出來。陶小善尤在熟睡,陶清客將他安置在臥房,便去廳堂見主人。堂中右首坐了一人,四十多歲,身材勻稱,美髯飄飄,眉眼含笑,麵目與蘇澄卻不甚相似。那人慢慢打量了他幾眼,笑道:“陶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陶清客心想:這大概就是蘇澄的哥哥蘇彙吧,便上前行禮,以兄長稱之,謝他進出之誼。蘇澄撲哧笑出來,道:“兄長?清客你客氣個什麼?”
那人隻是微笑不語,看著他的眼神滿是讚賞之意。
蘇澄道:“李太守請我們赴宴,你去不去?”
陶清客說:“我就不必了吧。”
蘇澄含笑道:“李太守家的廚子手藝可是遠近聞名,你不去嚐嚐就可惜了。”
於是一個時辰後,陶清客就已經暈乎乎的坐在李太守家的大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