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數月。
曲臨淵幾乎日日都會來普法寺尋我,他的身份本就尊貴,一舉一動皆受人注目,在後頭跟蹤的人自然也是接連不斷。再加上,藍煙似乎有意與我作對,雖然名為保護,卻時時惹來麻煩。如此數月下來,縱然我再有本事,也絕做不到滴水不漏,我與他的事情,隻怕過不了多久便要大白於天下了。
“唉……”思及此,不由得幽幽的歎了口氣。
“大師?”
身側響起一聲輕喚,猛然回神,這才憶起自己身在寺院正殿,旁邊還圍坐了一堆僧人。
啊,對了,我今日是受邀來天龍寺講經傳法的。
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竟然也能發呆。
我定了定神,勉強收回心緒,繼續講解經文。
待離開天龍寺時,已經過午了。
遠遠就望見寺廟門口停了輛馬車,朱漆繡簾,很是氣派。
於是再度撫額輕歎。
早要他換一輛樸素點的馬車出門,怎麼就是不聽?
我快步上前,行至那馬車旁時,隻見一隻白玉似的手由裏頭伸了出來,緩緩撩起繡簾。
那俊美無儔的男子微微探出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外頭冷得緊,快點上來吧。”
一邊說,一麵又欲動手拉我。
我往四下瞧了瞧,確定沒人藏在暗處,才順著那人的意上了馬車,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人才坐定,曲臨淵就已將身上的毛皮襖子褪了下來,緊緊裹在我身上。
“冷嗎?你身上冰涼冰涼的。”他說著執起我的手,放在掌心裏輕輕揉著。
“沒事。”我淡淡笑了一下,答,“今天怎麼會來這裏?”
他眨眨眼,神色裏多了幾分無奈。“這幾日西梁的使者進京,我忙得抽不出空來尋你,自然隻好在這裏等著了。待送你回普法寺之後,還得回去處理公務呢!”
伸手,輕輕撫過他漂亮的眉眼,柔聲道:“累不累?朝廷裏的事雖然重要,但也該小心自己的身子。”
“其他的也都好,就隻那幾個西梁人比較難伺候,一會兒說要和,一會又說要戰的,一天一個樣,變幻無常……”他說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尷尬的看我一眼,道,“呃……我隻隨口說說而已,並沒有貶低西梁人的意思。”
我輕輕頷首,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回應。
曲臨淵於是又接著說了下去:“要戰還是要和,不但西梁那邊反複反複,就是在我朝朝堂上,也是各執己見、爭持不下。瑞王爺那邊一心主和,支持他的人也在多數,惟有那個姓莫的一天到晚與別人作對,堅持要戰下去。皇上又生性軟弱,近來更是什麼事都聽他的……”
那些朝廷裏的事,我聽得興趣缺缺,於是以手掩唇,悄悄打了個哈欠。
曲臨淵卻驀地住了口,望我一眼,小聲問道:“長離,你倦了嗎?”
輕笑。
“不是,你接著說下去吧。”
“算了,反正你又不喜歡聽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何必勉強自己呢?”他將我的手貼在自己頰上,低笑出聲。“不如就說些你感興趣的事情吧。”
“佛法?”
“那個……我好像聽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