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秋撰寫的《關於春山區申報省級素質教育實驗區報告》剛交上去,省教育廳還沒反饋回消息,“三講”工作已經進入了總結階段,藍秋以教育局領導班子的名義寫了“三講”教育“回頭看”工作總結,因督導組要求領導幹部個人也要寫總結,藍秋又給段大軍寫了一份個人的總結,這讓段大軍很滿意,也逐漸地改變了對藍秋的看法。隻是,在段大軍麵前,段曉妮從來就不說藍秋的好話,有時段大軍也很疑惑:“我說曉妮,你不是跟藍秋從小就是同學嗎?你怎麼總跟藍秋過不去呢?如果辦公室沒有藍秋,你的工作量會很大,哪有辦公室主任不會寫文章的?”
“哥,你說什麼呀?要不是你當局長,這伺候人的活兒,我還不幹呢!”段曉妮一撒嬌,段大軍就沒辦法,誰讓自己的爹和段曉妮的爹是親兄弟呢?
“對了,哥,上邊不是下來兩個扶貧支教的名額嗎?我想推薦藍秋去,你看怎麼樣?”段曉妮問。
“怎麼又讓藍秋去呢?上次來上訪的那些老師們,要不是藍秋安撫他們,早就到市裏去鬧了。”段大軍現在覺得藍秋確實很能幹。
“你說的是要取暖費那夥人吧?我給他們打發走了。對了,哥,那些老師的取暖費什麼時候能報銷?”段曉妮一想起幾百名老師來上訪,心裏就感覺害怕,那架勢她一直心有餘悸。
“那筆錢暫時還不能給他們發,我有重要用途。”段大軍說。
“什麼重要用途?要是不趕緊給他們,他們又該來上訪了。機關也沒有這筆錢啊,墊不上的。”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是從財務科那裏走賬的,轉到機關賬號上,然後我再想辦法。我那件事要是辦成後,你也有分紅。”段大軍說。
“真的啊?哥,你真行。”段曉妮欽佩地說。
“跟你哥好好學吧!你還嫩得很呢!”段大軍點燃一支煙,揚揚自得地說。
“對了,曉妮,你說你為什麼讓藍秋去支教呢?”段大軍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她在局裏待的時間太長了不好,比如老穆,不管什麼事都愛插一杠子,時間長了,容易壞事。再說,她一個搖筆杆寫字的,多接觸基層對她有好處。”段曉妮說著,給段大軍遞過了桌子上的煙灰缸。
“藍秋走了誰幹活?不能耽誤我的事兒。”段大軍問。
“放心吧,我有安排。明天咱倆就去學校考察,別人跟我推薦了兩個年輕小夥子,一個是團委書記,一個是德育主任,據說兩個人的文筆都不錯,我們去選選看,哥你親自出馬挑一個理想的人選,我就不信,咱局離開藍秋就不轉了!”段曉妮說。
“好吧,就聽你的,明天我們去學校選人。不過,藍秋認識你算倒了黴了。”段大軍搖著頭說。
“哎呀,哥,你不要這樣說嘛!”段曉妮扭捏著,走出了段大軍的辦公室。
段曉妮跟藍秋談話的時候,不出乎她的預料,藍秋不同意去支教。“憑啥讓我去支教?”
“憑啥?就憑你工作認真,領導欣賞你。”段曉妮理直氣壯地說。
“我看不是領導欣賞我,是有人故意為之吧!”藍秋對此心知肚明。
“你怎麼不知道好賴呢?這次支教全局隻有兩個名額,我特別推薦了你。你在局裏的時間很長,需要去鍛煉鍛煉。再說,上邊文件有規定,扶貧回來是能夠提拔的,局長也同意了。”段曉妮說。
“我的鍛煉還不夠嗎?除了本局工作外,能借調的工作我都做了,這還不夠嗎?”藍秋問。
“當然不夠,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煉的那個人就應該是你。要想提拔,就應該走這條路,誰都躲不過去。”段曉妮的語氣逐漸強硬起來。
藍秋心裏明白他們這是要把她發配走了,以段曉妮的脾氣秉性,這次藍秋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她沒有任何選擇。如果去扶貧支教,為貧困地區的人們做一些實事,這是藍秋期待的。可是,以往在藍秋這個位置上下到基層學校的一般都提拔為副校長或者學校的書記,到了藍秋這裏,不但機關正式編進不來,就連回學校也不是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