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人部落:女人貨架(6)(3 / 3)

“確實是這樣,你父親很幸運。”

“就在我十四歲那年,天很晚了父親還沒回家,母親急得大哭起來,跪著求村裏鄉親們,並答應找到找不到人都每人付50元的辛苦費。於是大家打著火把尋遍山裏,終於在一棵三岔樹上找到了父親,那時父親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大家七手八腳把我父親抬到家裏,一直昏迷的他就再也沒有清醒過來。媽媽請人把他拉到山外的醫院檢查後,醫生告訴媽媽說,父親掛在樹上過久,致使腦子缺血導致腦癱,後來又在搶救時,一些不當的抬動和搶救,把父親的大脊椎弄成嚴重脫位,這樣我父親就成了真正的植物人了。媽媽哭得死去活來也無濟於世,眼看著家裏原來的積蓄花光了,山裏活路全靠肩挑背扛,一個女人是很難支撐下去的,何況還有病人要治療要大把的花費,兩年下來,媽媽就老了二十歲一樣,我已經十六歲了,隻得放棄上學,踏上了打工賺錢的路。可是要想賺到大筆的錢回家,光靠工廠開的那幾百塊錢真是太少了,所以,我不顧一切寧願不要命也要投入到這個行業裏來。”

“真是不容易小丫頭,苦了你啊。”

“可是今天你差點砸了我的碗,我能不急嗎?”

“當地政府就不幫助你們家嗎?”李先後到底是幹部出身,還是忍不住這樣問。

“政府幫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們沒有當官的親戚又沒有人會上訪,誰管我們啊?”

“那至少可以申請當地政府給點救濟啊。”

“救濟,我們哪兒山裏,天塌下來也沒人管。”

“嘀……”一種鈴響了,那小姐忙站起來說:“時間到了。”

李先後這才明白,這種地方做事或稱之為洗澡,是有時間限製的,在他和小姐分手時,還是從錢包裏拿出所有錢放到小姐手裏說:“還是回去吧,這兒不適合你。”

回去的車上,朋友問他有什麼新感受,說他這個老古董終於上路了時,李先後嚴肅的跟他大致說了一下和那小女孩兒的談話,本想到朋友為那女孩歎氣和同情的,誰知不等他說完,朋友卻嗤笑他弱智,說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就把他騙了,你還真信啊。她們做小姐這種職業的女孩子,哪個不是有幾個版本的悲慘故事啊,在你不舍得掏腰包時她總會痛說家史,如何如何的被逼無奈,又怎麼怎麼的不得不走上這條路,其實,這裏邊的可信度隻有0.1啊。這些開放的小女孩早已沒有廉恥和尊嚴了,她們隻看到了享受和金錢,隻要給錢讓她怎麼做就怎麼做,何況編個故事說幾句假話呢,你這判案如神的法官竟然也這麼好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騙術就千種萬樣,一個不小心就會上當了。

其實李先後現在想想,還覺得那小丫頭說的是實話,當時自己覺得可以當她父親了,不忍心也受道德的譴責,更多的是沒有那份雜念,還接受不了婚姻以外的非為。如果那時自己就開放了,現在也或許能接受這些新女性了。

上班時,他有些垂頭喪氣總也打不起精神來,晚上下了班也不想回家,一個人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更是無方向的瞎逛,也不知道自己逛到什麼路,離家有多遠了,肩頭忽然被人輕輕打了一拳,他扭頭看時,原來是電大同學——姬明。

電大時,同學們送他的諢號叫“打鳴雞”。姬明有著快人快語的性格卻不被女同學看好,他追了三個女同學卻都敗興而歸,他原在一個國營工廠,聽說當了小領導,曾紅極一時,上世紀九十年代時,積極組織搞了一次同學聚會,這些年失去聯係了,不想今天在大街上遇到。

當李先後看老同學時,自覺眼前的人老多了,雖然頭發染得烏黑,那兩鬢已經偷偷成了灰白色,握手之餘,他們互相看著對方,笑的卻很響亮。姬明到底嘴快,先一句說:“怎麼,你一個人軋馬路,不帶弟妹啊?”他本不想說出自己的傷心事,可是由於征婚這事攪得他仿佛失去主張一樣,嘴沒了把門的了,就不由自主說了出來,說老婆如何出車禍死了,說又找一個離了等等,男人說到傷心處,又是跟老同學說心事,自然就引出了傷感,哀傷寫在臉上。本想得到同學的一點嘴上安慰也就算了,不料想,老同學一把緊拉住他說:“走,在附近找個小飯店我們搞兩盅!”

原來,姬明所在的國營單位,因招商引資成了合資工廠,中層幹部被淘汰一大批,願意留下的就重新分配,不願留的可以買斷工齡補一定的錢款,從此也就算是無業人士了。他本來是大有希望競選第一老總的,這一下他連個副總也保不住了,竟然說讓他下去代車間主任,差點把他氣得吐血,一氣之下,他夫妻雙雙買斷工齡回家自謀職業,不相信自己就不被社會承認,憑著自己的人生經曆和社會經驗,還能活不下去,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從此後,他們考察了不少項目,了解一些經商的親戚朋友,經驗積累不少卻沒有一樣他們能做的生意,大點的生意,他們怕一下子把幹了一輩子的保命錢賠進去;小點的呢,他又覺得太丟麵子,畢竟自己也是當過官的人,曾經風光過一時,那時他管著廠裏幾千人呢,簽字就能當錢用,多少人羨慕啊,如今時局變了,變得他成了無業遊民,想起來他就憎恨透了這改革開放,真真地應了生活中同齡人的傳唱:少年長身體時鬧饑荒,青年有理想時趕上下鄉,中年幹事業時被迫下崗。唉,我們這一代人真是最倒黴的人。無奈又無奈,如人們所說,如果你沒有能力改變時局,就要設法讓自己適應時局,克服困難給自己找到一個支撐點。可是,那些十塊八塊錢的買賣他實在不願做,總覺得太寒磣,又丟麵子,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閑了一年多了,後來,在老婆一個表姐在省婦聯工作,她建議開一個免費婚介的飯館,還給他們想好了名字,叫“姻緣飯店”。“婦聯”的要求是不騙不哄,本著實事求是為原則,名義上打著與她們合作的牌子,也是給社會和大家一定的可信度,婦聯也不做任何投資,有合適的就介紹他們這來。就這樣,在婦聯的支持下,果然,也介紹來一些吃飯並登記的人,給他們開了一個好頭,從此也奠定了一定的基礎,有了基本客源。姬明這才全力配合老婆幹起來,安心而踏實地當起了小老板。

凡來他們飯店登記的人們,他們要求兩個必須:一、登記的個人情況必須真實可靠,手續齊全。二、雙方談成後,必須在他們飯館辦婚宴,那怕請一桌也不限製,當然也有不願來的,那也隻是一種說法,沒有強按牛喝水的。

姬明滔滔不絕地囉說著他的事業,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來,誰也不推讓不客氣,更沒有地位和權力之分,放開胸襟的暢談,真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格言。姬明還興奮地談起老婆劉翠蓮來,說自己曾經那麼困惑、迷惘,大有一蹶不振沉淪下去之勢,天天喝酒找醉,他還看不起老婆當這麼個小老板,現在看來,還是女人有韌性啊,她做對了,我不得不佩服。不瞞你說,我們現在年收入比單位工資高幾倍,工作也不是太累,現在一切都理順了,什麼東西都有人送上門,也不用操多少心,閑暇時,就開車去郊區釣魚。車不好是輛“昌河”,但是,既能拉人又可拉貨,用著方便。原來在單位時,我雖然有點權,那也總是如履薄冰啊,害怕上頭又要照顧下麵,還要左右逢源,如果隻一味討好上頭領導,工人們就會罵你,想法舉報,還害怕領導給小鞋穿。如今,這一切都不存在了,你看,我活得還算瀟灑吧?

姬明還真誠的說:“我一直苦於聯係不上你。現在好,你可以在我那兒享受全免,包括吃飯,直到選好為止。”最後,他還狡黠的對李先後做了個鬼臉說:“有靚妹,我先跟你說,你不在也留著給你,等你選了“秀”我再公布於眾。”

“唉,說實話,我對征婚裏麵的人都失去信心了!”李先後歎了口氣說。

“為什麼?”

“不瞞你說,我在報上連登過十次征婚啟事,電話裏說得都很好,可結果呢,卻沒有一個能讓我一見傾心的,覺得去也是白去。”

“錯,你要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那些在報上登記的人也許真沒好的,但是我那兒很安全又可靠,我們開業三年多來,已經成功搭橋了一百多對,你難道還不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明天去看看。”

一瓶北京二鍋頭,四個小菜不覺間就瓶空盤淨,兩人這才相對而笑,忙要了兩碗燴麵,等喝足吃飽了,這才握手言別,他們又約好時間明天相見,讓李先後務必去他的“姻緣飯店”,並保證一定不會讓他虛行此程。

今晚的月色皓潔明朗,高高地掛在天上。李先後卻大有水中觀月之感,感覺有些昏昏然,他雖然隻喝了半斤酒,剛才隻顧說話並沒覺得酒意,這會兒散步被微風一吹,不覺醉意朦朧了雙眼。常言說:喜酒悶煙無趣茶。李先後今天喝的是悶酒,雖然沒超出他的酒量,卻是酒不醉人人心碎啊,這樣自然就加重了酒力。酒,乃遇喜而添活力,遇悶則能生鬱氣,所以就有借酒消愁,愁更愁之說。但是他還是能夠找到自己所住的市法院家屬院,並安全的回到自己家裏。這樣也好,他慶幸地想,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酒已迷了他的雙眼,頭腦也有些暈,無力再胡思亂想,醉了真好。

酒,在她是一種商品的時候,是那麼的文明那麼清純又可愛,可以為經營者帶來生活的一切物質,並能創造出另類世界,無論是高檔或低檔,都會有人喜歡有人買,她是喜慶場合不可或缺的重要飲品。無論在多麼文明或高級的慶賀場合裏,少了酒這種東西,在中國這片熱土上,人們就會感覺不像話,不成局麵的樣子;一旦有了酒來亮相,一切才能完滿才能活躍。可是,一旦把它喝到人肚子裏了,她就不再是東西,它可以成為一種動力一種激情,把無法完成的事完成了,她在交際場合中,又是一種工具一種物質,能起到超值身價和作用,總之,它是這人間很人性化又非常重要的一種物質和商品,無論社會怎麼發展和變化,也都會離不開它。這麼一來,就有了“酒杯一端政策放寬”之說,大有把文明人變得輕浮和狂妄之嫌,事後,人們又就痛恨她,罵她是壞東西,不是好東西,仿佛它原本就是有害品、毒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