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我兒子該放學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冰倩不想再忍受下去,拿起自己的小坤包起身欲走。
“還沒吃飯呢,怎麼著也一起吃頓飯嘛,隨便點,我買單。”陳子明也站起來大聲說。
“不了,以後吧。”冰倩還是禮貌地回著話,再不敢回頭看他一眼,打開門逃命似地風一樣飄出去。
下樓後,冰倩才敢回頭,看到沒人追來,她這才放下心,穩下步子走路,心裏不禁湧上一股氣流,有一種剛剛吃了一大塊流油的肥肉那種感覺。她回到家,想打電話問劉翠雲怎麼介紹個這樣的人,可是又一想,人家也是出於好心,如今的社會,錢能掩埋一切。
第二天,劉翠雲卻打來電話,問對她表哥的印象如何,冰倩雖然不想說什麼,可還是順口說:“你表哥太開放了,我適合嗎?他適合我嗎?你就是愛亂點鴛鴦譜。”
“你一定是嫌我表哥胖吧,或者是他說話太直了,他那人就那樣,男人嗎,嘴上總是管不住自己,不過他人還是好人,心也很好,你接觸一段就會好點。”劉翠雲還想撮合。
冰倩隻得明白地告訴劉翠雲:“我不可能再見你表哥,不過,還是謝謝你。”
劉翠雲這才打住“合”事的話頭,她們又說一些別的同學的事,說某某離了兩次,現在男朋友不斷換;某某老公出國,自己在家卻也沒斷男人。她還說自己認為她們屬瀟灑一族,認為活得值,還羨慕呢,你現在多自由啊,要想開些,不要把農村的習俗放到現代化城市來用,說如今城市離婚或喪偶者不叫鰥夫、寡婦了,早已改稱為時髦的單身貴族了。你聽聽,隻這名字就羨煞人,你好不容易加入了進來,還不把握住享受一把,瀟灑走一回。冰倩說你這不是笑話我吧。劉翠雲忙說,什麼話啊,我們誰跟誰啊,要笑也是你笑話我,我比起你來差遠了,你不也知道我的全部嗎。小時候家裏窮,攀龍附鳳嫁個有毛病的當官的兒子,福沒享到不是人受的罪卻受了半生,因為受人恩惠,媽媽說她活一天我就得受一日,還有一半的原因是孩子小,就這麼我隻得閉著眼過日子。現在我媽也不在了,孩子也大了,該解放了吧,好容易找了個情人,他又死活離不掉婚,而且還霸道地不準我再有別人,唉,我這一生啊,總是沒有自由的命,看著你們自由就心酸、羨慕。
停了停,劉翠雲忽然說:“你看我,都忘了一個重要的事了,你初回到這個城市,認識的人有限,我有一個初中女同學,他們夫妻下崗後開了一個飯店,名字叫“姻緣飯店”,二樓專設有免費登記室,我們約個時間去看看吧?”
“不想去,一個人過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也不需要靠男人養活。”
“那可不行,女人一生是靠愛滋潤的,沒有愛的女人,衰老的很快,再說,你為誰守啊,人生苦短,為什麼不活得快樂一些?”
“各有各的活法和人生觀點。不可能都一樣的追求。”
“算了,你也別講大道理了,我周末去給你登記一下,如果有人約你,你就去見見,行不行見一麵你也少不了一塊肉,要學會全麵撒網重點捕魚,明白嗎?”
“你啊,總是一套一套的理論,我都有點佩服你了。”冰倩不由得淡淡地笑著說。
“人在社會上混,就得這樣,左右逢源、隨遇而安。”
“你真行啊,真應了別人的一句話啊?”
“什麼話?”
“說一個女人接觸的男人多了就成精了。”
“哈……真成精了那才好呢。對了,再跟你說個實在事,你啊,以後注意,別找農村進城的半城市男人,他們從外表上看都是人模狗樣的,可是你要真跟他一起生活了就明白了,他們骨子裏永遠保留著農民的全部毛病,邋遢、蠻橫、粗魯,讓你忍無可忍。連毛主席那麼偉大的領袖,江青都說他骨子裏永遠是農民;最不可忍受的是老家裏七姑八姨,三天兩頭找上門來,也不問你能不能辦得了什麼事,有沒有錢可借,都會張嘴就說,還說你不夠意思,不念親情。”
“你老公不是幹部家庭嗎?怎麼知道這麼多?”
“他小時候在農村長大的啊,後來才隨他老子進的城,老家不是一樣有親戚嗎?”
“你找情人他也不管嗎?”
“他想管,自己無能敢說我嗎?我沒跟他離婚就夠意思了,他還有啥屁可放?”
“你啊,情人怎麼說呢?”
“他離不掉,又不讓我找,反正對我也很好,賺錢也有我一半,他老婆睜隻眼閉隻眼也不管。開始我想要名分,長了也想通了,有男人疼就妥了,管他離不離。”
“你幸福嗎?”
“什麼幸福不幸福啊,幸福是什麼顏色,有多重,多少錢一斤?這是個沒法鑒定的界線,自己覺得怎麼好怎麼就是幸福,自己別給自己添煩,苦也一天,樂也一天,唱也一天,哭也一天,想開了,人生就那麼回事。”
“你成了人生學專家了,多年不見你的社會經驗和生活理念已經夠博士水準了。”
“哈……好了,以後再聊吧,我要去做美容了,對了,你也要學學打理自己啊,別讓自己成了真正的黃臉婆,讓男人看了害怕啊?”
“你去吧,我還有別的事,以後再說。”
掛了電話,冰倩還在想劉翠雲的話,她依然是那麼快人快語的性格,從小沒了父親,母親養活不了她姐妹三個,隻得改嫁,又生了兩個兒子,繼父又是好吃懶幹的人,重擔就落在母親身上,兩個妹妹還小,她為了幫母親一把,接收了人家厚重彩禮很聽話的嫁了個有殘疾的男人,結果現在成了這樣的結局,也是無奈之舉,女人總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