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做有證據嗎?”
“要什麼證據,我和她一起上街,巧遇到那個男人,他們眉來眼去的就是證據,我是男人,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眼裏揉不進沙子。”他努力睜大眼睛,冰倩感覺臉上這雙眼不大卻很可怕,也許是瘦也許是年齡不饒人,他竟然有點三角眼。
“離了十年,沒找過嗎?”冰倩隻得轉個話頭,不想聽他的深仇大恨。
“傷透了心,怎麼找,再說,純情女人太少了!”隨著他的感歎,冰倩也穩下匆忙的情緒,這才借著燈光看清楚,他穿的玫瑰紅手工毛衣,從敞開的領口看到一行花紋,冰倩記得自己也曾織過這種花紋,那是在九十年代初,世麵上流行的一種手工毛線編織的花紋。
“你怎麼想見我了呢?”冰倩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我一看你的照片就特別喜歡,覺得你就是我心中尋找的那個感情專一的女人。”
“嘿……你真會說話,可是我可能不適合你。”
“我們發展發展試試嗎,我覺得你很好。”
“哦,是嗎。”冰倩嘴正對著玻璃喝水,還是不由笑出了聲來。
“你說,好不好?”
“好不好,行不行,不是靠嘴說出來的,要靠緣分,你說對吧。”
“我父母是上海人,我們家人都很講究的,所以一直看不習慣這裏的人。”
“現在呢?”
“現在都習慣了。我也在報上登過征婚啟事,有個女人說她有車有房子,工作又好,我說她就是沒有好男人,我來了,結果還是沒搞成事。沒想到真有女人願倒貼啊,她那天還請我吃飯呢,因為見麵她選定在飯店裏。”
“哦。”
“我們以後多聯係聯係,感情就生出來了。”
“嗬嗬……”
“我昨天給你打電話打了十好幾分鍾啊,我的手機每分鍾六角啊,你知道要花我多少錢嗎?”他說著這話嘴尖起來,但還是笑了笑,那嘴一撮一撮的讓冰倩很難受,感覺有個東西在心裏一別一別的。
“是啊,真是讓你破費啊,你喝點水吧,瓜子怎麼也不動啊?”冰倩自己的水杯沒水了,招呼服務員加水時,才發現對方的杯子動都沒動過,瓜子也是自己在吃。
“他這兒的東西是很貴的,你吃吧我不吃。”
冰倩告訴他,這是免費的,你喝吧,他還是把臉上的紋路撮到一起的笑而不伸手,見他這樣,話也談不下去了,冰倩隻得低頭吃了幾個瓜子喝口水說“走吧?時間不早了。”
“就是就是,快中午了。”
楊冰倩覺得再沒有呆下去的理由,就是請他吃飯又會落個倒貼的名聲,不如省了吧,於是就跟著他站起身說:“走吧。”
楊冰倩本來是在裏麵坐的,對方卻紳士的讓她先走,那手卻沒有紳士表現的伸出請的姿勢,而仍是雙手握著放在襠前,頭倒還有些前伸狀,服務員問了聲誰結賬,對方忙說:“是不是,他們這很貴吧?坐一會兒就要很多錢的。”
冰倩不想再接他的話,直接去了吧台,結過賬回頭看時,那人才挪著千斤一樣的腳步半抬不抬地看冰倩,楊冰倩用手對他揚了揚發票說:“走吧,結過了。”
冰倩從眼角的斜光裏,依稀覺得那人這才放心地向外走。楊冰倩這才明白過來,他在電話裏說咖啡廳很貴這話,並非是幽默之語。
回到家裏,冰倩回想著這個人,不禁發出笑聲來。真是有意思,見了個這麼典型的男人,真是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