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諒不等於忘記(2)(1 / 3)

那時候,她瘋狂地找他,但是,他沒有出現。

後來,她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她捫心自問,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想找到他?

她還愛著他嗎?也許。

她還希望回到過去嗎?她不清楚。

過去是一把雙刃劍,有甜蜜,也有疼痛,她懷念那些美好的片段,卻無法承受依然如新的撕裂的疼痛,不如索性把它鎖在回憶裏,讓時光慢慢將它的利刃磨鈍。

她漸漸明白,她那樣急切地想找到他,不過是想告訴他一聲,她原諒他了。

她想起離婚時他的憔悴,想起他為了她專程跑來杭州所做的點點滴滴,還有臨分別前她對他聲色俱厲的痛斥,所有這些,現在回想起來,讓她感到分外愧疚。

她實在不該那樣嚴苛地對待他,他們倆的過去,他固然有責任,可她又何嚐不是。

沒有溝通,她一意孤行地把孩子打掉,不僅傷了他,更傷了自己,那種無法言說的疼痛延續至今。

如果當初她能成熟一點兒,不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那麼即使結局他們依然離婚,她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後悔難過。

往事如煙,不提也罷。

無論如何,她願意原諒他,就像原諒少不更事的自己。

但原諒,絕不等於忘記。

嚴明臨離開杭州前,嚴佳想了想,還是鄭重囑咐他,“如果你再看見他,請你告訴他,我……已經原諒他了。”

很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被她從口中真實吐露出來時,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充滿暖意的輕鬆。

嚴明了然,朝她寬慰地一笑。

阿菊和唐波的婚禮定在熱鬧的五月,嚴佳當仁不讓地去參加了婚宴,還與昔日舊同事們把酒言歡。

嚴佳望著一身盛裝、幸福微笑的阿菊,忍不住眼露傾羨。

單身的日子固然是輕鬆到沒有任何負擔的,但時常難免寂寞,嚴佳為此還專門去報了一門鋼琴課程——她小時候也學過一陣,但因為太苦,媽媽也舍不得,沒多久便放棄——不為別的,隻是想排解一下獨自一人時那揮之不去的寂寥。

兜兜轉轉了這麼久,嚴佳赫然發現,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其實還是一個完美的家庭,一個可以為自己停駐、遮風避雨的溫暖港灣,就像從前方振乾給過她的那樣。

不,還有點不太一樣。

她的那段婚姻裏,其實他們倆都不算相互了解,像始終隔著一層模糊的磨砂玻璃,她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他總覺得她很簡單,簡單到可以當成小孩子那樣來哄。

回過去想想,他們以如此懵懂的狀態走到眼下這一步,似乎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如果華梅沒有出現,他們的生活會是怎樣?

也許,她還在為他永遠的四平八穩不滿意,而他,大概依然會在心底的某處,為他的初戀保存一席之地,默默緬懷吧。

然後,終有一天,他們會在某個節點上,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爆發。

這樣想著,嚴佳又覺得華梅的出現似乎不完全是壞事。至少,她打破了那層始終存在於他們之間的磨砂玻璃,讓他們終於得以裸裎相對,看清彼此。

雖然,這個代價過於沉重了一點。

阿菊婚後沒倆月就有了身孕,唐波為了賺奶粉錢,三天兩頭加班,阿菊乘機把嚴佳叫來相伴。

嚴佳除了上班,左右無事,樂得每天傍晚過來跟朋友閑嘮嗑,晚餐也終於可以不必再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吃。

阿菊妊娠反應嚴重,吐到頭昏眼花,顫巍巍從洗手間裏出來時,一見嚴佳神清氣爽,那張白淨無暇的臉蛋更是遠非她一臉紅痘痘可以媲美的,一比之下,立刻形成巨大的心理落差。

“不行不行!你一個單身女人怎麼能過得這樣瀟灑幸福!實在讓我心理不平衡!你現在就缺世俗的煩惱,我得給你找找!我一定得給你找個男人,不然你讓我這日子怎麼過!”

嚴佳哭笑不得,“阿菊,就算是正話反說,你也不用講得這麼理直氣壯嘛!咱倆到底誰更幸福,你心裏可比我清楚。”

阿菊笑起來,“這麼說,你還是明白的了!嚴佳,既然你已經把過去都放下了,為什麼不試試重新開始呢?”

這一次,嚴佳沒有拒絕,因為她的確想努力一下,幸福不是光靠坐等就能降臨的。

不出一周,在阿菊的安排下,嚴佳坐進了一間環境優雅的茶室。

對方是個律師,白淨斯文,鼻梁上架副眼鏡,始終麵帶微笑。

根據阿菊的資料顯示,此人姓蔡,男,33歲,法學碩士,無婚史。

兩人寒暄過後,蔡律師果斷切入正題。

“嚴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從S市過來的。”

“現在xx公司,做什麼?”

“行政。”

“今年29?”

“對。”

“看起來不象,還很年輕嘛!”

“謝謝。”

“離過婚?”

“嗯。”

“可以說一下原因嗎?”

“……”

整個過程快如過堂,蔡律師三下五除二就把嚴佳的底子調查了個清楚,也由此,他在嚴佳心裏的評估值噌噌降到冰點。

過不多久,嚴佳又與阿菊見麵,兩人就此次相親失敗的原因做了一番分析。

阿菊依然納悶,“直接點兒有什麼不好嗎?既然是相親,當然得把兩個人的基本情況搞搞清楚了,相親的優勢是什麼你知道嗎?當然是能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到最關鍵的信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