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子領著江海龍和小孔到了主管室裏,對他們說道:“江的,現在的情況你清楚,我的不得不這樣。”

“我理解,我理解。”江海龍善解人意地說。

“你快說,現在外麵新四軍的在幹什麼?”

“我一路上過來,看見許多新四軍端著槍蹲在房子後麵,我看他們很快要進攻了。”

蘭花子聽了一哆嗦:“就這些嗎?”

“蘭花子小姐,我要快快的去崗樓見伊林隊長,你不知道,新四軍為什麼還不進攻,除了指望我勸你們投降外,他們是在等著天黑,新四軍有個大大的陰謀。你一直要我送情報,這次真的有重要情報送給你們,也叫伊林隊長以後不要再懷疑我。”

蘭花子一聽著急了:“江的,你快說給我聽。”

“不,時間很緊了,你聽了沒用,我們快過去跟伊林隊長說。”

蘭花子顯然被這個重要信息弄得心神不定,忙叫江海龍等著,自己急步走到辦公桌旁,給伊林掛電話。她之所以先打電話,因為伊林已嚴令,非到萬不得已,公司這邊的任何人不得去崗樓那邊,嚴守這邊大院和通道。在戰場上,伊林作為軍事主官,蘭花子現在隻有聽他的。電話一接通,蘭花子就告訴伊林,江海龍來了,要見他,有重要情報。伊林對江海龍在這個要緊時刻出現,更加懷疑其用心,戒心更重,冷冰冰地說:“江的有什麼情報,讓他快對你說,你再報告。你的要看住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蘭花子把伊林前麵的意見告訴了江海龍。江海龍想,不抖點真東西,伊林不會上當,於是一指碼頭那邊,“你們別大意,新四軍天黑後要從碼頭那邊攻過來。”蘭花子一聽,嚇了一跳,這個問題他們想都沒有想到過。她迫不及待又打電話給伊林。伊林聽了既懷疑又驚慌,碼頭外是河麵,無遮無掩,新四軍怎麼會從那邊進攻?細一想,完全有可能,碼頭這一邊也無遮無掩,是一片空場地,公司的防守力量很弱,新四軍在機槍掩護下,趁夜過河從碼頭突擊上來,再從公司這邊攻過來,可能性是極大的。這個時候,伊林感覺到,應該和江海龍見麵了,不管他到底是什麼人,他可能看到什麼聽到什麼,讓他談談,自己再分析判斷,好快速做出人力火力的調整。江海龍現在反正是籠中的雞,他再折騰也跑不了。於是,他說道,“叫江海龍快點過來,不過,你先讓他見見我的那件戰利品,我在中國學到他們的一句話,叫西瓜牽在鱉腳上——滾不了西瓜跑不了鱉。他要耍花招,統統的死啦死啦!”蘭花子立即表態,“我的明白。”

也許是對死亡的一種恐懼,或者是對戰勝對手的一種渴望,蘭花子對江海龍喊了聲“快跟我走”,腿腳麻利地在前麵帶路,一下子跑進了她的住屋。江海龍旋即對小孔一聲招呼,“快跟上!”說著,大步跟了過去。

江海龍一踏進蘭花子臥室,眼前的情景讓他如遭雷擊:在小方桌的一側,玉蘭被捆紮在他曾坐過的椅子上,臉色發黃,頭發紛亂。江海龍頓時僵立在那裏。玉蘭一看到進來的江海龍,頓時放聲哭叫了一聲:“海龍——!”

江海龍被玉蘭的哭叫刺痛,出腳就往玉蘭那邊走,卻被蘭花子伸手擋住:“江的,你想不到你的美人會在這裏吧?”

“蘭花子,我一直把你當好人,想不到你這麼狠毒!”江海龍怒吼著。

蘭花子麵無表情,手繼續攔著,一字一板地說:“江的,你不要錯怪我。她是別人抓來的,要不是我擋著,她的已被幹掉了。你要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女人。不過,現在沒有時間了,你們的,統統的先到伊林隊長的那裏。如果你欺騙我們,那麼,你,還有你的這位大美人,什麼的下場,用不著我說了!”

江海龍哪裏能想到,伊林是怎樣的用著心計。

伊林在毒打拷問江海龍後,堅持己見,組織見過玉蘭的士兵,分成幾組,穿著便衣,或挎竹籃,或持扁擔,裝扮成當地農民,不顧危險,到北部一帶沒日沒夜地搜尋玉蘭,就在昨天下午,終於如願以償。當傍晚士兵將玉蘭用麻袋裝著送到他麵前的時候,他高興得手舞足蹈。但他的“好事”還沒做成,蘭花子就知道了消息,追趕過來,決不允許他對玉蘭動手,為此他們大吵一場。蘭花子指責伊林,說眼下形勢如此緊張,我們不能有一絲大意懈怠,你身為前線指揮官,在這種時候還沉溺女色,這不僅是對天皇的不忠,也是軍人的嚴重瀆職。你這樣做,不僅渙散軍心,而且如果讓江海龍知道,那又會產生嚴重的後果,會大大的不利我們在江口的統治。他們吵了半夜,在蘭花子威脅要向指揮部報告的情況下,伊林才妥協。蘭花子將玉蘭帶回自己臥室,想在第二天叫來江海龍,讓他們夫妻見麵,以此徹底感化江海龍,讓他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力。哪知天一亮,新四軍已包圍了據點,伊林沒了玩弄、審問玉蘭的心思和時間,蘭花子也被迫放棄了自己的計劃。

看著滿臉淚痕的玉蘭,江海龍萬箭穿心。他意識慢慢的恢複清醒,現在,他們都在鬼子的魔影下,他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莽撞,不攻克鬼子據點,他不但救不了玉蘭,自己和小孔都會死在鬼子之手。想到此,他強壓憤恨,冷靜地對蘭花子說:“蘭花子,我懂。隻是,我要把她繩子解了,否則我不忍心。”江海龍的眼裏,已淚水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