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張信箋(1 / 2)

莫非脫離危險了,君澤對打擾他的休養很不好意思,但案子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由莫非來解釋。“你知道孟蝶就是那個神秘殺手嗎?”君澤已經隱隱知道答案,但還是要聽莫非親口說才算數。

莫非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卻實在用不上力氣,隻能用非常虛弱的聲音說:“我知道,在法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是她襲擊你的那次?”

“是。雖然她不露痕跡,但我還是知道了。”

君澤見輸液的瓶子空了,把護士叫來換藥。“既然不露痕跡,你是怎麼知道的?”

“感覺。”莫非看著君澤,“你相信嗎?當你愛的人靠近你的時候,你會有感覺。”

君澤曲起右手的食指,搔了搔太陽穴,有些抱怨地說:“為什麼不跟我們說?”

“因為我知道她並不想殺死我,她隻是想借這個機會,把司徒的目光轉移到你身上。”

“所以你幫了她,”君澤把某些事串聯起來,“司徒說最先想到有內鬼的就是你,原來你是為了孟蝶。可是,她完全可以什麼也不做的,那樣她也很安全。”

莫非終於忍不住笑了,因為吃痛,所以嘴角抽搐了一下,“她不是為了自己,她是為了我。不拖你出來,她怎麼能安心退出凶手的計劃呢。”

“所以即使安然承認了所有控罪,孟蝶還是死咬著我不放。我長得很像凶手嗎?”君澤鬱悶地摸摸自己的臉,“怎麼你們都以為是我?”

莫非看了君澤一會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因為你有愛,愛,可以讓人犯錯。”

莫非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孟蝶的家裏收拾她的遺物,司徒聽說了,硬要跟來幫忙。

“你妹妹的案子……”莫非不知道怎麼開口。

“安然的案子快開庭了,你有熟悉的律師,可以介紹給君澤。”司徒適時地轉話題。

莫非知道他還別扭,順著他說:“放心吧,安然的case我研究過,勝算很大。”

“你肯配合的話,加上她的精神問題,看來君澤可以放心了。”司徒低著頭,把一堆東西塞到箱子裏,“這個世界真是好笑,一樣東西,到處找都找不到,原來就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但至少我們現在找到了。”莫非看著他,眼中竟有同樣的無奈和哀傷。

“代價太大了。”司徒在墊著報紙的椅子上坐下,額頭頂著紙箱,“她要拿自己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

“還有命,”莫非的眼睛有些濕,“而且是兩個人的生命。”

司徒想起孟蝶那染紅的裙擺,心裏一陣陣地發寒。突然,他想起那份未完成的稿,“莫非,孟蝶的小說……”

“一定會出版的,”莫非舉起一張磁盤,“明天我就交到出版社去。”

“她不是還沒寫完嗎?”司徒奇怪。《最後終結》,真的終結了,終結了故事,也終結了作者的生命。

“她是沒寫完,”莫非的臉有些複雜的顏色,他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替她完成了。”

“莫非……”司徒一時啞然。

“你這個警察太不稱職了,”莫非拉開抽屜,拿出孟蝶的文稿,“如果你仔細搜查的話,你就會發現,在她的全部文稿底下,”莫非拿出一隻白色的信封,“還有一份徹底的自白。”

司徒先是一怔,伸出手去,突然停住,把手抽回,“那也應該是留給你的吧。”

莫非搖搖頭,“是給我們所有人的。”

“什麼?”司徒一驚。

莫非打開信封,裏麵有四張信箋。“這是給你們警察局的,算是她的證供。”莫非抽出一張遞過去。

“看來她早就想好了,用死亡來麵對審判。”司徒接過。

“這張是你的。”莫非把另一張信箋給司徒。

“我也有?”司徒訝異。

“還有這張,是托你轉交的。”莫非又遞過去一張。

司徒看著署名,眉頭輕皺,“那張呢?”司徒指著剩下的那張。

“傻瓜,”莫非敲敲他腦袋,聲音突然低下去,“當然是給我的。”

司徒知道自己失言,走到一邊坐下,默讀孟蝶的自白:

當你們看到這一紙自白的時候,我已經解脫禁錮,獲得了徹底的自由。我是在1983年的8月25日加入組織的,在這之前的記憶,已經隨著我的善良和正義煙消雲散。他們為我偽造身份,林徽蔭,1978年8月25日出生,父親是科學家,母親是教師。有時候我會奢望真的有一個這樣的家庭,但我知道再驚人的巧合也不會落到我這個惡魔身上。他們訓練我殺人的本領,訓練我逃生的技巧,我這一生都在生命的懸崖邊徘徊,每殺一個人,我就離懸崖更近一步。莫非的出現也許是來拯救我的,但是,我已經無可救藥了,一切都太遲了,我所能做的,隻是讓這一天來得再晚一些。這一生,我失去的太多,童年的記憶,父母的疼愛,平凡的生活,長久的愛守。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抱歉,我無法提供你們更多的線索,這個組織很強大,強大到我有兩次可以假死逃離都放棄了,我現在最怕的,就是會連累莫非,請你們一定照顧好他,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