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武學在靖康之變中沒有起到什麼重大作用,南宋初武學遂停辦,直到紹興十六年(1146)宋高宗說:“國家武選,所係非輕。今諸將子弟,皆恥習弓馬,求換文資,數年之後,將無人習武矣,豈可不勸誘之。”連軍人子弟都以學武為恥,想改換門庭,走文職的道路。這使得和議雖成,但金人威脅的陰影並未在趙構心目中消除,所以他才有這番話,力主恢複武舉、武學。可是當時的宰相秦檜卻陽奉陰違,不肯認真對待,這是個徹底的“親金派”,生怕此舉惹得金人不高興。高宗對秦檜是心存畏懼的,秦檜死後,他曾說,每見秦檜,膝褲裏總藏著匕首,以防不測(2)。秦檜的專橫跋扈,可見一斑,皇帝支使的事情,他不幹,皇帝也沒辦法。
紹興二十五年秦檜死,武舉、武學才提上日程'!建炎以來係年要錄》卷一七二中記載說:
上曰:“昨詣景靈宮朝獻,見武學頹弊,亦全無士人'向諭宰臣,雖略修葺舍宇,至於養士,元未嚐措置,已二年餘矣'文武一道,今太學養士,已見就緒;而武學幾廢,恐有遺材'祖宗以來,武學養士,自有成法,可令禮、兵部速條具以聞。”
高宗看到武監裏沒有學生、沒有老師的頹弊景象,感到恢複武學的迫切,他指示按照北宋辦武學條例抓緊辦。這樣紹興二十六年武學才正式恢複,置官招生。學校仍分上、內、外三舍,每期仍是一百人。因為外患壓力很大,統治者對於武學還是比較重視的。
孝宗、度宗都曾臨幸過武學,太學日益被士人看重,但其容納力有限,於是有人就轉向武學,因為它也是太學的一部分。
三、武學生
1.國子監學生們的影響力
武學生指武監中的學生,不包括州縣等地方武學中的學生。
北宋末以後的國子監的學生用現代話說是非常“牛”的,甚至比在朝為官的士大夫還“牛”。因為他們是一個群體,大都年輕,很少世故,在議論時事、幹預朝政等方麵,遠比士大夫們大膽。上庠錄雲:“世稱太學聚天下士,既知道理,又無持祿固寵之累,故其品藻人物,皆合公議,於是以太學為無官禦史。”現在有的研究者說宋代是古代學運的極盛時期(2),這是有道理的。北宋末年的太學生陳東在就是那時的學生領袖,名震一時,其影響力絕不亞於抗金派的領袖李綱。到了南宋,國子監學生在士人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格。曾做過太學生的羅大經在!鶴林玉露?無官禦史》中寫道:
太學古語雲:“有發頭陀寺,無官禦史台。”言其清苦而鯁亮也。嘉定間,餘在太學,聞長上同舍言,乾淳間,齋舍質素,飲器止陶瓦,棟宇無設飾。近時諸齋,亭榭簾襆,競為靡麗,每一會飲,黃白錯落,非頭陀寺比矣。國有大事,鯁論間發,言侍從之所不敢言,攻台諫之所不敢攻,由昔迄今,偉節相望。近世以來,非無直言,或陽為矯激,或陰有附麗,亦未能純然如古之真禦史矣。餘謂必甘清苦如老頭陀,乃能攄鯁亮如真禦史。
太學生都住校,有如帶發修行的頭陀,生活又很清苦,除了專心讀書外,就是議論時事,關心朝政。他們大多年輕’意氣風發’比老於宦場的官僚要純真許多,他們“言侍從之所不敢言,攻台諫之所不敢攻”,受到社會的尊敬。齊東野語》記載了一封士子寫給祭酒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