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辭學方法論的原則和品位(2 / 2)

首先,我們必須弄清方法本身是否有品位高下之分,科學與不科學之別。

列寧在《哲學筆記》中曾摘錄過黑格爾《邏輯學》中的一段話:“在探索的認識中,方法也就是工具,是主觀方麵的某種手段,主觀方麵通過這個手段和客體發生關係……”。黑格爾明確提到“方法也就是工具”,它隻是認識事物的一個手段。方法作為“工具”、“手段”、“橋梁”,其本身無所謂優劣好壞,無所謂品位高下,無所謂科學不科學。方法的價值全在於它的使用上,體現在使用過程和使用效果上。如果使用某種方法能有效地揭示修辭現象的本質,能成功地描寫出修辭的客觀規律,這種方法就是科學的、高品位的。一味指責整個80年代修辭學研究所采取的方法不科學品位不高,這不是實事求是的態度。稍微留心一下,我們就可以看到,80年代王希傑、倪寶元、宗廷虎、林興仁等所取得的令人注目的成果不就是因為成功地運用了演繹法、歸納法、係統論等方法嗎?!

其次,“方法論遠未得到重視”的判斷有失偏頗。

綜觀現代修辭學發展史,修辭學研究曆來有重視方法和方法論的傳統。現代修辭學之所以能建立起來,“與方法論方麵的進展,研究方法的革新有很大關係”(宗廷虎語)。陳望道先生創立中國修辭學的第一個較為科學的體係,寫出具有裏程碑性質的重要著作《修辭學發凡》,是與他注意方法論的革新分不開的。陳望道“一貫重視方法、方法論的研究和探討”(胡裕樹語),他的這種研究態度對後人影響深遠。直至80年代,王希傑的《漢語修辭學》體係、吳士文的《修辭講話》體係、宗廷虎等的《修辭新論》體係等新理論體係的建立,無一不是受益於方法和方法論的變革和更新。80年代對方法與方法論的重視是前所未有的。研究的方法達數十種,包括比較法、歸納法、演繹法、統計法、實驗法、係統論、信息論、控製論、邏輯運算法、實驗法、變換分析法、曆史的方法、分析綜合的方法、模糊論方法、結構論方法等等。這些方法,有些是前人已用的,有些則是新出現的,它們在修辭學研究中發揮了並正在發揮著各自的優勢和作用。1987年10月在上海複旦大學舉行了“紀念陳望道先生逝世十周年語法、修辭方法論學術討論會”,這次會議對語法學修辭學研究方法作了較全麵的回顧、展望,作了較深刻的反思、評估,在中國修辭學研究史上寫下了方法論篇章的輝煌一頁。會議論文集收了34篇,其中語法的15篇,修辭的19篇,修辭學方法論的論文占了多數。這些事實都說明研究方法正在受到修辭學界的重視。當然,我們希望重視研究的範圍還要不斷擴大。

再次,關於“修辭學方法陳舊僵硬”的論斷也欠恰+當。

有人說,“近年來修辭學界彌漫著一種情緒,認為詞語的修辭,句式的修辭,辭格的修辭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該劃上句號了,因而心急如火、急不擇醫地尋找新的研究對象,這是對科學活動的本質認識不清的一種表現,其原因之一還在於修辭學方法的陳舊、僵硬。”這個結論顯然是欠妥的。我們認為,①方法雖有新舊之分,但舊方法未必陳舊僵硬;②尋找新的研究對象,是學科自身發展的要求。修辭學科的發展,是基於對對象的性質範圍等內容的認識不斷深化之上的。修辭學對象還不是一個完足的概念,尚待拓展、拓新、拓深。到目前為止,誰也不敢說他已經真正把修辭學的對象認識透徹了。對象與方法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對象呼喚其方法,方法決定其對象,方法的革新往往導致學科的革命。”可以說80年代人們努力尋找新的研究對象的這種對對象所具有的深刻危機感,是因為受新方法論的啟迪和驅動。這是對修辭活動的本質清醒認識的表現,而認為“原因之一還在修辭學方法的陳舊、僵硬”的說法恰恰倒是認識模糊不清的反映。

在修辭學大踏步向科學化現代化邁進的90年代的今天,修辭學方法論的研究任務是:應當以繼承為基礎,努力發揮傳統方法的優勢;以移植為手段,汲取現代方法的精華,使整套方法的內容和結構趨於完善。這樣,我們才能在修辭學研究上有所突破、創新,才能迎來修辭科學更大繁榮的新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