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論巫術語言的形式力(2 / 2)

三、巫術語言的形式力分析

(一)形式力功能類型分析

1.崇高力。遠古時代巫師是氏族或部落中最值得尊敬最受到擁戴和信賴的人,一般情況下氏族部落首領本身就是巫師。巫術語言其實是神化的語言,首領的語言,巫師的語言,其地位是至高無上的,在氏族部落內所有臣民必須絕對地信奉。這種特殊的地位保證了巫術語言的崇高力。

2.控製力。巫術語言形式力的另一種表現就是它的控製力。“巫術是為了有效地控製環境與想象的鬼靈世界所使用的手段……巫術效力主要是心理信仰。”巫術語言利用它的至高無上的魔力般的地位,起著控製人類現實的作用。“所有形式的超自然信仰都利用語言來控製或顯示善男信女們認為影響著他們生活的力量。對上帝、諸神、魔鬼、魂靈、物品,以及其他物質力量進行的各種各樣的祈禱和詛咒常常是別具特色的語言。”語言控製事物或事物所代表的現實的功能,在各種咒語和祈禱中體現得最為充分。在羅馬天主教堂做彌撒時,教徒所說的:“This is my body.”(這是我的肉體)這句話用來象征聖餐麵包變成了基督的軀體。

3.道德力。道德是人們的生活和行為規範,對人具有約束力,防止人類社會越軌行為的泛濫。在人類遠古時期,思維處於初始化階段,一切社會規範的製度尚未建立,這時期部落氏族的行為規範主要依靠巫術的威懾力和巫術語言的約束力來實現的。從巫術活動的咒語到塔布語、從圖騰符號到神話都在對道德活動發生著最大的促進作用。在人類的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神,兼氏族部落領袖和巫術於一身的巫師,都是道德的楷模,具有鮮明的道德意義,他們都是巫術語言的崇拜者和自覺信諾者,也是忠誠的踐行者。在部落氏族,人們的祭祀活動、婚喪嫁娶,生老病死,都直接遵循著約定俗成的咒語、塔布語、祭祀語的規範。從古代社會幾千年的社會文化看,大多數禁止性社會行為都是通過語言禁忌來實現的。

(二)形式力文化心理分析

巫術語言崇拜的根本原因可以歸結到原始人類語言的文化心理特性上。這與原始人思維裏的集體表象有關。集體表象是一種社會性的信仰、道德、心態思維方式。在原始人思維中,自然客體、存在物、現象都具有一種可被感覺到的神秘的力量、能力、性質和作用,並且,這種神秘的內容可以通過各式各樣的自然物和符號形式進行表達。語言符號就是原始人類集體表象中所賦予的最重要的具有神秘感的信符,賦予了一種物質性的力量。從社會文化心理特性上考察,巫術語言形式力的發生主要源於:

1.神秘的恐懼心理。心理學認為,恐懼心理是指生命遇到危險或回憶、想象、預感危險時所產生的一種擔驚受怕的情緒。原始人類在強大的自然物、自然現象麵前,特別是這些自然物和自然現象給自己或同伴帶來生命威脅或不祥預感的時候,他們期待有一種外力(通過自然物或符號)可以為自己解除這種心理恐懼,或者通過躲避這些物體,躲避具有帶來恐懼不祥的詞語,原始塔布語的出現就是順應了這種原始人類的心理需求。

2.至上的崇拜心理。巫術語言緣起於原始人類相信語言符號具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可以作用於人事活動的法力,他們把巫術語言符號看做是神的代碼,具有神的屬性,承擔著人與神對話的中介符號。因此,凡是與神有關的名稱和有關的詞語均指代或象征神的意誌和力量,以至於人類對這些語言符號產生了頂禮膜拜的心理。

3.強烈的暗示心理。語言符號本來隻是一種指稱事物表達信息的工具,但巫術語言由於其帶上神力的神秘的性質,它一直依靠神主宰著人類心靈。說出什麼樣的語言,似乎就意味著做出什麼樣的行動,產生什麼樣的實際效果。語言和巫術符咒結合,借助於言行一體的觀念,使得人們相信語言能夠對人直接產生各種影響,諸如可以避難、可以祈福,可以卜吉凶,測未來,可以創造財富和智慧,還可以治病消災等等。這種強烈的暗示性大大強化了巫術語言的張力。

4.積極的誘導心理。巫術語言符號一旦被賦予神化的魔力,它會左右人們的精神意誌,使人們心靈上有一種依賴感,在行動上會產生積極的誘導作用。它促使人們必須按照巫術語言的旨意行事,在言行上,要麼必須這樣做或這樣說,要麼禁止這樣做或這樣說。不然一旦違背巫術語言的規則就會失去語言的效力,甚至遭到應有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