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官癮難戒(1 / 3)

次日霽王府才擺了一場洗塵宴,宴席上眾人少不得又要群情慷慨地將瓊州等地的事說一說,再將在此地的差事分一分,便各自散開了。

餘後幾日,因臨近新年,甘從汝也不出門,一心陪在夏芳菲身邊,沒幾日,就發現晚間睡覺時,躺在夏芳菲身邊的恭郎總是有意無意地將腳搭在夏芳菲身上,於是做了幾年父親,頭會子動起了將賽姨、恭郎挪出這屋子的念頭。

甘從汝先跟夏芳菲商議,夏芳菲琢磨著賽姨一年比一年大了,也該分床了,於是便點了頭,待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們夫婦有意不管,單叫雀舌、稼蘭等人領著恭郎、賽姨向其他屋子裏去。

夏芳菲眼瞅著床鋪忽地寬敞了,躺在床上,忍不住將腳往甘從汝身上搭去,頗有些解氣地道:“多少年了,隻有人拿著腿搭在我身上,沒有我搭在別人身上的份。”

甘從汝拿著手摩挲著她的小腿,微微眯了眼睛,卻是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果不其然,過了一盞茶功夫,屋子外就響起了賽姨、恭郎二人的哭聲,尤其是賽姨,一邊哭一邊很是委屈地質問“爹爹不要我了嗎?”

“為什麼她隻哭我,不哭你?”甘從汝心生不忍,卻隻能強撐著不出門去看賽姨究竟怎樣。

夏芳菲無所謂地道:“還不是你往日裏教導有方?她衝我哭有用嗎?既然沒用,自然隻管著衝著你哭了。”說罷,拉了被子,側身就睡了。

甘從汝見夏芳菲果然是不管的,雖心疼兒女,但想著賽姨忒大了一點,就也不肯管,細細去聽,見賽姨嗓子有些啞了,不禁去推熟睡的夏芳菲,見她迷迷糊糊地醒來,卻又說什麼話,隻叫她跟自己一起聽外頭的動靜。

待過了小半個時辰,賽姨、恭郎兩個的聲音便消失了,甘從汝唏噓道:“從今以後,咱們叫賽姨跟咱們一起睡,她也不肯了。”

“你還想跟他們一起睡?”夏芳菲打了個哈欠。

甘從汝見夏芳菲不懂得他心中的悵然若失,隻得閉了嘴。一夜無話,第二日再見賽姨,果然瞧見賽姨對昨晚上搬出夏芳菲夫婦屋子的事耿耿於懷,耷拉著小臉,不敢給夏芳菲臉色看,隻管委屈憤懣地看著甘從汝;恭郎因年幼又有丫鬟陪著睡,便不似賽姨那般生氣,隻拉著甘從汝的手臂撒嬌著要今晚上跟他睡。

甘從汝因要一碗水端平,自然不敢答應恭郎。

隻聽見連著幾日他們院子裏賽姨哭個沒完,過了幾日,賽姨見哭也沒用,這才放棄了——駱氏雖提過叫賽姨跟她睡,但駱氏的規矩大,賽姨竟是寧肯自己一個人睡也不肯跟她睡。

過年後,才出了十五,甘從汝便整理了兵馬,領著人向西南一帶去剿襲土匪;秦天佑忙著巡視東南的造船廠;項二郎成日裏跟廖四娘夫婦同心地核算本地人丁,早早地為入夏後采摘各色佳果做準備。

剩下的人留在霽王府裏,成日裏帶著點心茶水去項漱郎院子裏去看項漱郎帶著幾個人彈琴吹簫地吟詠《弟子規》。

在項漱郎院子裏,項漱郎也沒料到會有那麼些人來看,賽姨、恭郎這些小的就罷了,大的,如夏芳菲、蘭鈴等,也過來瞧熱鬧。

“漱郎這是從哪裏學來的手藝?”蘭鈴欽佩地望著不過費了一二月功夫,就調、教出一支整齊鼓樂隊伍的項漱郎。

宋大娘笑道:“我們王爺先前在宮裏就捯飭這個了。”

蘭鈴聽了隻管點頭,項漱郎遠遠地聽著,心中頗有些不滿,手藝二字已經叫他傷心,宋大娘這麼一說就好似他往日裏在長安城中不務正業一般,奈何他又不能出聲更正宋大娘的話,隻得忍了,依舊指揮屬下按著他的譜子演奏起來,幾次後,項漱郎望見那對中原文化不甚精通的蘭鈴跟著唱了起來,隻覺得倘若蘭鈴都會唱了,那外頭的鄉民聽著怎能不跟著學?

於是演習一番,項漱郎就幹脆地帶著自己的隊伍在傍晚時分去街頭巷角去演奏。

夏芳菲出門一次,過去瞧了一眼,見本地人來瞧熱鬧,竟是滿滿當當地將項漱郎演奏的隊伍包圍住了,又看指揮樂隊的項漱郎很是得意,待回來時,就拐進了建造在霽王府邊上掛著府學牌子的“衙門”裏,進到這衙門正房屋子裏,瞅見駱氏穿著藍灰大褂,頭發工整地梳在腦後,竟是唯恐被部下看輕,有意不塗脂抹粉、簪戴頭麵首飾,看她正對著蠟燭批閱下屬送上來的文章,便挨過去坐著,瞧了一瞧,見駱氏是當真將“府學”當成了正經的差事辦,不禁笑道:“恭喜母親做官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