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致遠港(1 / 2)

夕陽西下的海岸邊,燦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沙灘,時不時有白羽毛的海鷗長叫著掠過海麵,從海中抓起一條濺開許多水珠的小魚來,帶回那處於懸崖峭壁上的巢穴。

法師蹲坐在一艘老式捕魚船的船頭,身下的甲板在數十年的日灑雨淋下,原先的顏色早已淡去,隻餘下淺淺的橙黃,也不再折射出油水似的光亮,安靜內斂的好像一個遲暮的老人,正在慢慢步入他最後的旅途。

“嘿,加林先生,我們要歸航了。”

就在法師有些感歎時光飛逝的時候,身後老船長的聲音令他回過頭去,微笑著站起身,拍了拍鬥篷上並不存在的塵土。

“今天的收獲怎麼樣?”

老船長開心的搓了搓雙手,拿手指比了個七。

“七個銀幣?”巴德爾估算著一天下來捕獲的活魚活蝦,結合老船長的提示,一天下來的入賬大概就是在七個銀幣左右吧。

“嗯,加林先生,承蒙海神庇佑,我們抓了整整一船的魚,都快要裝不下了。”老船長揉了揉自己紅通通的鼻子,解下腰間裝酒的皮袋,仰頭灌了一口,滿臉享受的表情。

“那可真好。”巴德爾笑眯眯的誇讚了一句,隨口問道,“需要我幫忙冰凍嗎?”

兩鬢皆白的老船長一愣,旋即擺了擺手,歎了聲:“不必了。”後,便轉頭下了船艙。

這艘漁船是巴德爾在離霍洛莫蘭數萬米外的致遠港找到的,因為神聖奧蘭帝國突然宣戰的關係,昔日繁華的致遠港已不再受到商人們的歡迎,他們寧願走更遠的路,花費更多的金幣,也不願意在距離戰場如此近的致遠港裏冒險。

不過,致遠港在前幾日已經正式被神聖奧蘭帝國的軍隊接管了,作為一個被定性為接收帝國物資的臨時據點兼倉庫,致遠港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城市。對於帝國遠征軍來說,哪怕是斯裏蘭卡王國另設有城內港口的邊境城市霍洛莫蘭,也沒有致遠港來的重要。

守住了致遠港,就代表著,即使遠征軍失敗了,他們仍然有一條安全的退路,而不是在異國的土地上等死。

當遠征軍把帝國鷹旗插在致遠港中心廣場的時候,他們就立刻開始了對港口居民的安撫工作。

這些在海邊土生土長王國人民,世代靠捕魚為生,他們對於帝國的統治,也沒有像遠征軍新上任的元帥皮思邁侯爵所預計的那樣,做出很激烈的抗爭。

就像是一群瑟瑟發抖的綿羊一樣乖巧,這是皮思邁侯爵對港口居民的評價。

或許對於這些不識大體,整天勞作的漁民來說,真正能激起他們反抗的除了海神和肚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什麼?以後我頭上坐著的不再是國王啦?

那又怎麼樣,我要上繳的稅收還不是一樣的嘛。

這就是老船長對帝國遠征軍的看法,不論是叫皇帝萬歲也好,叫國王英明也罷,他們依靠的永遠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榮耀,而是這片深沉的海洋。

更何況,遠征軍出於優待帶頭羊的考慮,暫時免除了致遠港中所有平時需要繳納的稅收,並以軍方的名義,和漁民們做起了交易。

遠征軍使用帝國製式銀幣向漁民們收購海貨,並將一些糧食和生活用品限量供應的出售給漁民。

一買一賣之間,帝國其實是在用遠遠高於市場價格的糧食與漁民們交換海貨,真正算起來,遠征軍把海魚醃製成魚幹作為軍糧攜帶,其實是大大的減少了一筆軍費上的開支。

在這樣的背景下,致遠港中的原王國國民的生活還算過的去。與戰爭前的日子,除了多了幾項需要遵守的帝國禁令,也是相差不大。

在海上漂了近三天,巴德爾所坐的漁船載著滿倉的海魚回到了士兵林立的港口。

在遠征軍未占領致遠港之前,巴德爾還常常會為老船長的收獲施展一兩個簡單的一環法術——冬日的霜降,以保證早些時候捕到的魚能夠保持更好的新鮮程度,而在帝國的旗幟飄揚在港口上空的時候,這些海魚是否活著已經不重要了。

那些無底洞似的裝不滿的貪婪,讓魚兒不論死活都將變成一枚枚同樣的金幣。

踩著咯吱作響的老舊木板走下漁船,立刻有兩個士兵走上前來檢查老船長的許可證。

許可證隻是一張薄薄的紙片,上麵蓋著帝國監察的印章,寫著幾行簡單的船長信息和漁船編號,以供值守的士兵核實。

這樣的行動除去一開始帶來的恐慌和不安外,計算下來,已經是第三次接受檢查的老船長顯得十分淡定,他在故意做出的幾分敬畏中不失尊嚴的把許可證雙手持著,遞給了肌肉健壯,骨架高大的北地人士兵。

帝國士兵漫不經心的拿過老船長手中的許可證,隨意的瞥了兩眼,甚至連許可證上特別印製的花紋都沒有仔細檢查,就衝著身後的幾個同僚擺了擺手,示意沒有發現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