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淵茫然看著眼前的一片慘狀,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個被嫉妒和仇恨充斥了內心的女人,會做出這樣可怕的事情。方屏正上前和那個嬤嬤理論,餘定風上前想要去看吳貴妃的脈象,而吳貴妃卻慘呼連連,根本不讓餘定風近身,不一會兒居然躺在地上不動了,隻有一雙眼睛還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令人膽寒!那個嬤嬤一頭紮在了吳貴妃身上,呼天搶地地喊著:“娘娘,你死得好冤啊!陛下的孩子也死得好冤啊!皇後娘娘,你這是害了兩條人命啊!”
遠處,蕭可正急匆匆地趕來,他聽人稟告說方文淵去了冷宮看望吳貴妃,生怕有些什麼閃失,可眼前的一切卻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定定地站在了原地,茫然看了看四周,使勁地閉了閉眼睛,隻覺得眼前這一切仿佛是自己在做一個噩夢。
隻可惜,他睜開眼睛,眼前一切如常,豔紅刺眼的鮮血,慌亂的宮女嬤嬤,麵無表情的方文淵……“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的喉嚨有些沙啞,“快宣太醫!”
那個嬤嬤連滾帶爬地跪在了蕭可麵前,哀聲說:“陛下,皇後把我家娘娘騙出冷宮,不知道使了什麼陰毒的法子,娘娘滑胎了!龍種薨了!娘娘被皇後逼死了!”
這個嬤嬤蕭可認識,是吳佩箐的陪嫁嬤嬤,自幼帶大她,對她忠心耿耿。
“不可能!”蕭可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吳貴妃,又看了看方文淵,踉蹌地走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顫聲問:“文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方文淵定了定神,厲聲道:“你這個刁奴,滿嘴謊言!你怎麼知道你家娘娘死了?你是摸過她的鼻息了還是把過脈了?”
那個嬤嬤一呆,淒聲喊道:“陛下!事實俱在,你還是不信嗎!左右娘娘不在了,吳家也不在了,老奴留著這條命又有什麼用!陛下你要為你那還未成形的孩子做主啊!”
餘定風在一旁一聽不妙,疾步向前,想要扣住那嬤嬤的脈門,可他隻顧凝神防著他們對方文淵不利,離得太遠,還是遲了一步,那嬤嬤的胸口忽然多出了一把匕首,頓時鮮血噴濺,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空氣忽然好像凝結了,蕭可和方文淵之間僅隔了數丈,卻橫亙著兩具屍體,就好像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餘定風一下子也有些回不過神來,良久,他才低聲說:“陛下,在下一直旁觀,娘娘什麼事情也沒做,隻是讓我過來看看吳貴妃是不是真的懷孕了……”他有點說不下去了,眼前的場景,他的在場,不僅不能幫到方文淵,還會害得方文淵百口莫辯。
蕭可用手拖住了額頭,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久未複發的頭痛不期而至,仿如萬針攢刺。“來人那,所有在場人等,一律羈押冷宮問話,把地上兩個人挪往冷宮,著太醫會診!”
小小的冷宮一下子擁擠了起來,幾個禦花園裏幾個目睹這場慘劇的宮女太監被李公公攔著問話;原來幾個服侍吳貴妃的粗使丫頭瑟瑟發抖地縮在一旁,還有一個原本出門迎接方文淵的宮女正跪在堂前接受楊名的問話;幾個太醫在另一間屋子裏查看吳貴妃的屍首;而方文淵則神思不屬地站在窗前,吳貴妃臨死前的話不斷地在她耳旁回響著。
“男人嘛,就算陛下是九五之尊也是一樣的,喜新厭舊得緊。”
“方文荇,我讓你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你和陛下之間,一輩子都會有這個孩子的陰影!”
她忍不住咬緊了嘴唇,忽然之間渾身發冷,怔怔地看向窗外:冷宮中本就沒幾株蔥翠的綠樹,如今秋風乍起,幾株枯黃的老樹的幾片樹葉更是在風中瑟瑟發抖。
忽然,她的身後一暖,一個身體緊貼在她的後背,低聲問道:“在想什麼?”
方文淵不由得一顫,低聲說:“陛下,現在我在想什麼,重要嗎?”
她的身子被人重重地扳了過來,蕭可抓住了她的肩膀,凝視著她:“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方文淵的眼底一熱,不由得狼狽地低下了頭。“你不疑心我嗎?疑心我專寵善妒,害死了你的孩子和嬪妃?疑心我喪心病狂,連個未成形的孩子都不放過?”
蕭可愕然,用力扳起了她的臉,不可思議地說:“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還能不了解你?你連隻雞都不敢殺,你會去殺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