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得快得很,不一會,方元觀就成了黝黑中的一豆黃光了。
道長一反常態整好衣冠來到正殿,點了三炷香恭敬地插在香案上的香爐裏。回過頭來對兩個感覺奇怪的弟子說:“我們不敬三清,是因為求道者不會崇拜。我們隻是在尋找道的真諦。我們所敬重的無非是兩個字而已——天地。我教了你們這麼多年,也荒廢了你們這麼多年。明天,哎,明天是不會來的,來了的都改名字叫今天了。”
天地觀的上空忽然光華萬丈,三個金甲之人穿牆而入,也不瞧掛在正中的天地二字。徑直走向道長說道:“星辰混亂,乾坤無序。你今天需要回去了。”
道長哼了一聲:“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天上。”
三人之中踏出一個年長的神人喝道:“一切皆有定數,下界是下界,天上有天上的事情,請回吧。”
不經意中,道長已經被罩在金光之中,不能動彈,隻能回頭對兩個目瞪口呆的弟子說:“莫要信什麼定數,哪裏有什麼上界下界,隻要問心無愧,問天地無愧,天上地下,一律平等的,這個,你們要信師傅。”轉過頭來對金甲人說:“想不到累的三清分出元神請我飛升。真是榮幸,我跟你們上天看星星吧。”
天已藏青,太陽正欲抬眼。
元道士絞著鈴鐺的藍絲帶,師兄,我們怎麼辦?
方道士卷起天地卷軸說:“我們去找師傅!”
“他們去了天上,怎麼找?”
“不是說是亂世所致,師傅才回天上去的嗎?我們去看看外麵到底是怎樣個亂世。”
“西極不周通天徹地,我們向西去。”元道士忽然發現八年前被自己說哭的師兄忽然有了男子漢的氣質。忽然想起師傅說的話,我就喜歡方臉,方方正正。放下金鈴說:“好,我們向西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亂世!”
平安鎮,從地圖上的確找不到這個地方,首先叫平安的地方多如牛毛,其次是這個南方小鎮確實是沒什麼名氣。不過,現在就是廟堂之上的貴人們也知道了這個地方,因為據當地官員上報作業天有瑞兆,有金光直射當地的一個叫做方元觀的道觀。還有好多傳言,像是方元觀旁邊的劉婆婆就說,她們家的雞也有好幾隻跟著金光上天了。而劉婆婆隔壁的趙大娘發現,道觀裏的道長不見了,兩個小道士也沒了蹤影。在方道士曾今打工的酒樓裏,鎮上最有學問的張博士說,這是飛升了。飛升可是件凡人不能想象的事情啊,張博士單舉一根手指往天上一伸說,啾的一下就上去了唄。一眾酒客聽了之後都跟著咂咂嘴。幾天後,朝廷派人來給方元觀重新修葺,整飭之後重開祭祀,香火一時間旺盛的很,隻是當中供奉的又換成了三清神像了。
當然這一切於正在趕路的方道士和元道士是完全不知道的。一個隻會給酒兌水,一個隻會給燭台添油,師傅隻顧跟隔壁的劉婆婆家的老母雞雞搞好關係也不曾教他們出門注意的條款。
“我們是在往西走嗎?”元道士不耐煩地撇開一片大樹葉。
“嗯,可能是吧。”方道士有點心虛的說。
“那為什麼我剛才問樹上的小鳥的時候,她說這裏叫東平安山啊?”元道士發現了地名上的端倪。
方道士幹脆就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說:“這個應該這樣讀,東平安山。跟東沒什麼關係的,我昨天晚上看了下北鬥七星,我們是在往西走啊。師妹,這個你得相信我。”說著伸手給了元道士一串桑葚。
“師傅不是說,天象已亂,以後少看北鬥之類的東西判斷什麼方向嗎?”
“這個,昨天晚上,師傅托夢告訴我他把北鬥七星擺正了了。”方道士覺得桑葚給得虧了,著東平安山的關是過不去了。
“師兄,方師兄,方臉,說,我們是不是走錯了,說不是,我就不認識你了。”吃人家的嘴軟從來不適用元道士於方道士。
“······”方道士忽然站起來說:“師妹,隻要我們能出了這片山,就知道誰對誰錯了。”方方正正的臉上兩條濃眉一聳,雙眼圓睜,雙唇緊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元道士吃完桑葚,拍拍手說,好吧。然後站起來就走。也沒理會方道士,當然也沒有理會方向。
方道士的眉毛瞬間矮了下來,垂頭喪氣地跟著,畢竟這種緩兵之計很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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