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耳邊傳來低聲的呼喚。雅凝側頭,看到婕喑眼底的擔憂,強擠出一絲笑意。衣袖掩映下的手掌狠狠握成拳。清秀的指甲掐入細嫩的掌心,陣陣疼痛感逼得她神思清明。前麵還有一個納源需要她去應對。她,不可以軟弱。
納源是護法雪融的胞弟,其才能與雪融不相上下,甚至更甚於其姐。先孝明宮主在世時,親自將其封為公子,與當時還僅僅是的雅凝平起平坐。先宮主本欲授予其官職,然納源本身無欲於功名,隻室了一個公子的閑職,偶於宮內行走。
雅凝盯著廳中身長玉立的納源,手掌又不自覺的握起。似乎,周圍全是敵人,而且每一個敵人,都不是她可以輕易控製的。不是她無能,隻是敵人太強大。
納源見到雅凝,如先前一般恭敬的站立一旁向她行禮。雅凝稍稍側身避開。她已自願降為,與身為公子的納源地位同等,自是不會平白無故受他這一禮。
納源見此,心中微歎。這位小宮主的艱辛,先宮主就算是早已經預料得到,卻也永遠無法想象到究竟會艱辛到何種地步。麵上卻是神色不改,微微垂首恭敬道:“雪融護法擔憂利貞宮主安危,特命納源前來探望。”
雅凝心中冷哼一聲,若是真正有心,何不親自前來?納源一眼看出她臉上的嘲意,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得於敵人麵前掩飾神色。不過,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能做到這一步,也的確是難為她了。
納源並不解釋,輕叩手掌,數十名侍女魚貫而入,手中托的均是雕工精細的錦盒,錦盒依次打開,裏麵具是名貴藥材補品。雖然珍貴,但對於護法來說,拿出這些東西也並非難事。自然,宮中也不會缺少這些東西。
雅凝隻是淡淡看了一眼,麵無表情道:“雅凝代利貞宮主謝過護法。利貞宮主並無大礙,隻需靜養幾日便可統領安貞。到時,還需護法與納源公子忠心輔助。”
剛剛送走納源,便有侍女匆匆來報:利貞宮主請她過去。雅凝隻得重新打起精神,去解決目前最應該解決的問題。當初她以那樣的方式將白衣女子推上宮主之位,隻是不得已而為之。她找不到更好的可以拒絕護法雪融的理由。隻是如今看來,那名白衣女子也並不簡單。
因為已經親自體會過白衣女子帶給人的那種壓力,是以,雅凝對於跪了滿屋子的侍女並無任何驚異之色。隻是揮揮手讓她們退下。
婕喑稍稍躊躇片刻,最終選擇留在了房間裏,侍立於雅凝身側。她是與小宮主一同長大爹身侍女,親眼看著小宮主由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變得如此模樣。她看得出小宮主的疲憊與無力。可她能夠做的,也僅僅是站立在小宮主身邊。
“你送我回去。”白衣女子盯著雅凝,神色淡然隨意,眼神卻是堅定的不容他人質疑。強撐起的鎮定在那樣的目光之下,頃刻之間便蕩然無存。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比她有資格做安貞之國的宮主。
雅凝眨了眨沉重的眼睛,因著宮主權力交接儀式的事情,她已經幾夜沒有好好的睡過一場覺。不是,是自母親去世的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好好睡過覺。加之近日來繁多的政務,已經極大的消耗了她的精力。
白衣女子已經下床,著一件純白中單,赤著腳站在她麵前,發絲柔順的披落在肩頭。雅凝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即便是發絲散亂、衣裝不整,依舊擋不住那種自然而然的氣勢。
白衣女子微微皺眉,聲音低了幾分:“我讓你送我回去。這是命令。”
雅凝又眨了眨眼睛,淡淡問道:“你讓我送你去哪兒?”她已經沒有力氣與對方比那虛無的氣勢。
“你們從哪裏將我帶來,就將我送去哪裏。”
雅凝又眨了眨眼睛,聽話的點了點頭:“好。我從哪裏將你帶來的,我就將你送去哪裏。這樣好了吧。”聲音一分一分的低了下去,最後一句已是低不可聞。雅凝閉了眼睛,身體緩緩委地。
身體接觸地麵的時候,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爬上嘴角。真的是很無能啊。對方隻是說了兩句話,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