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杜平已經招呼那些學子把行李放到馬車後麵,看到有人幫忙,這些學子自然是感激的很,立刻把大件和比較重的行李都搬上了馬車,李東來又給了那位管內務的老漢一兩銀子,弄來一份名單,一個一個隨口詢問幾句,然後自我介紹一番馬尾船政的事情,也沒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這三十多人詢問幾句,已然穿過的法租界,到了道台衙門的後門附近的一處書院。
到了書院後,衙役們自然是任務完成,萬姓衙役可沒忘記李東來許的那一桌酒菜,又跑過來客套了兩句,約好時間方才離去。使了銀子,這學院現在就跟李東來自家院子一般,門口兩個衙役隻當兩人跑進跑出的不存在……
與那些冷漠的衙役相比,李東來這兩人的態度明顯的親熱,這一路上幫忙送了大件行李外,到了學院裏,還挨個詳細和學童們了解情況,折騰到中午,又從附近的飯館裏叫來飯菜,給每位學童送上。
下午時分,終於把這些學童的情況都摸清楚了,才匆匆而去,臨走之時,李東來還不忘記給每位學童留下名刺和一份禮金,並且客氣的關照他們,“各位學童,若是有任何急事需要我們幫忙的,都可以來找我!”
那兩個年齡最長的青年也客氣的和李東來道別後,看到對方匆匆而去的身影,稍矮微黑、被稱呼為眷誠的那個青年,頗為奇怪的問另外個,“少川,這馬尾船政什麼來曆啊,聽起來像是官辦造船廠,咱們這裏可沒有學船舶的吧!”
瘦高青年琢磨了一會兒,也不得要領,“眷誠,我覺得不是壞事,起碼看起來,這位福建巡撫的手下撫對我們客氣多了!”
很顯然,李東來出現,讓本來頗為失落的這些留美學童多了一份遐想,但是到了晚飯時間,書院安排的晚餐,卻讓他們大大的失落了一會,清湯一般的稀粥和鹹青菜,而飯堂裏其他生員、童生吃的確是白飯和傳菜,當然就有幾個學童找飯堂的管事問話。
結果給那管事的小吏一句話給彈了回來,“你們是誰啊,不過是些沒功名的小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嘛!求知學院,有功名的廩生才能進來讀書吃飯的!給你們吃已經是上麵大老爺的恩典了!”
這話讓這些海外學子羞愧難當……
與這些留美學童的失意想比,此時秦鎧卻十二分的得意,他剛準備從馬尾啟程,就接到了李東來的加急電報,長長一串一共32人,每個人的年齡、學習程度、專業都簡單概括了,這一封長達五百多的電報,花費就達幾十兩銀子,不過他可感覺這銀子實在是太值了!
在一長串的名單中,兩個讓他非常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其中,詹天佑、唐紹儀,這兩位剛剛回國的日後的精英分子,今年不過二十歲和十九歲。
當然驚喜可不止這一點,32位回國的學童中,10名才上小學、11人中學,但是出去詹天佑和唐紹儀外,還有9人分別在耶魯、哈佛、麻省理工等高校進行專業學習,所學專業有物理、化學、金融、建築,這可都是他迫切需要的人才啊,雖然其中幾人沒有來得及完成學業,但在這時代的中國,無疑已經是非常難得人才。
不過這些人的名字,在秦鎧的搜索後都無法找到任何的曆史痕跡,看來他們最後都被短視的清政府派去幹那一些完全不著邊際的工作,最後徹底湮沒在人海之中……
秦鎧當即拍發電報給李東來,調動所有的力量,了解這批學童的安排,他即可帶著孫複連夜出發,趕往上海。
三天後,趕到到上海的秦鎧一下船,李東來就帶來了新的消息,就在當天上午,上海道台邵友濂召見了留美學童,因這些學童不諳官場規矩,見了官員也不知道跪拜,當時就有些不悅,詢問之後,又因這些學童回答荒謬、答非所問而斥責了幾句,現在學童都還在學院裏聽候道台衙門分派。
聽到這麼詳細的消息,秦鎧也頗為滿意,李東來在這上海灘看來是沒白混,他笑道:“東來,這消息太重要了,你可有打聽,這邵友濂可有什麼熟人,作為我們辦事的接引!這事,要請孫師爺去辦的,若有個接引的人,那就方便許多。”
“大人,你估計忘了一個人了,上海灘上這人可是能呼風喚雨啊……”李東來在一旁提示道。
“胡大掌櫃?”
“正是,而且胡大掌櫃可與邵友濂關係相當的密切!”
有了消息,這事情自然辦起來利索的很,此番前來,他原本就想見一下這位紅頂商人,現在正好,他立刻動身去胡雪岩的府上,這也是他第一次來上海,第一次與這位傳奇的頂戴商人會麵,雖然兩家的貿易已經做的風風火火的。
胡雪岩對於這位素未謀麵卻實力強大的秦大人自然也是十分好奇,大開宅門,親自到門口迎接,不過見到秦鎧不過是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卻也十分驚訝,恭維一番之後,把秦鎧幾人迎進大廳。
秦鎧此時自然也是十分好奇,這胡惟庸可是中國近代商人的典範,官商出身,至少在一百多年之後,中國還是維係著這個模式,不過現在的老胡已經是個標準的老頭,不過保養得很好,長須白發,麵色紅潤,言語間也是中氣十足。
“秦大人,真是貴客啊,今日前來,可要讓我做一回東,略表心意才是!”胡雪岩那是深諳官場之道,自然明白秦鎧今天親自來,必然是有大事情,不過客套還是必須的嘛!
秦鎧拱手致謝,笑道:“大掌櫃,我也是順路而已,今天來那是有事想請大掌櫃給引薦一下邵道台!我這邊有些個事情要和道台那邊商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