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好容易忍著惡心問出口,好久沒聽見回答,心裏暗咒一聲,抬頭發現神遊天外的張某人。
“同學?同學?”繼續小鳥依人。
“哦,不好意思。你坐吧,我這沒人。有人也得沒人!”說完,不著痕跡地將至於旁邊的一個書包扔到了後一排,邊紳士風度地一拱手,“小姐,為您服務……”
“嗯,不好意思打擾了。”說完還露出矜持的一笑。好一個小家碧玉!
張建深藏在骨子裏的騷人魂魄瞬間爆發了,簡直像做夢一般的了。啊,傾國傾城啊!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功名終做土,何如佳人媚?騷人之心,蠢蠢欲動了。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搖頭晃腦中。
“殊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葉傾恰到好處地接上。
張建一臉驚喜地望著她。
“公子剛才念道的可是李夫人的哥哥為李夫人所做的詞曲?”
“正是!想不到小姐還有如此學識!”張建中計了。書呆子。
“隻是略通一二,不敢稱得上“學識”二字。”
“小姐謙虛了。不知小姐可知漢武帝與李夫人的典故?”
人家把詩的出處都說出來了,還會不知道所謂的典故?
“不知,還問可否向公子請教?”葉傾裝傻。
“當然。想當初……”張建得意極了,正準備在美女麵前開始長篇大論。
“那位同學,上課了,麻煩你坐下來可以嗎?”糟糕,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
這節是高數課,站在講台上的自然是高數老師了。說真的,這老師一看就是個猥瑣的中年大叔。胡子拉渣的,穿一件土黃色的夾克,披著沒拉上,露出裏麵的深綠色汗衫。褲子是普通的直筒褲,腳上的皮鞋沾了許多灰。同樣的戴著眼鏡,但望著張建的同時眼光不斷地向旁邊的葉傾飄去。
張建尷尬地坐下,還不忘向葉傾報以抱歉的一笑。
方匠從後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詭異的一麵。四眼居然和一個女生坐在一起,話說不久前他就立誌得諾貝爾文學獎,發誓苦心學習,不近女色的嗎?再說旁邊的女生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傾兒?不,就是傾兒!最後,我的書包……
方匠默默地在他們後麵坐下。
他們開始傳紙條了。
一個空白的本子從張建開始,不斷地在中間傳來傳去。
剛才不好意思,還想聽漢武帝和李夫人的典故嗎?
嗯,想。不過,我們還不認識,這麼打擾公子不好吧?
張建還沉浸在“公子”中。
沒有,是我的榮幸……你叫什麼名字?我們認識一下吧!
我?一介女流,不足掛齒。公子你呢?
我叫張建,年十八,在公管學院,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隻管說,還是那句話,為您服務!我都說了,你呢?你不說就太不夠朋友了……
張建正埋頭寫著,試圖將葉傾的名字套出來,但這時……
“那位同學,請聽一下課好嗎?那位戴眼鏡的同學!”大叔怒了。這小子,就知道和小姑娘親親我我,太過分了!
張建無辜迷茫地抬起頭來。
“就是你!不聽講,還騷擾旁邊小姑娘!這才是第一節課啊,你們就這樣,以後怎麼得了!為師今天必須殺雞給猴看,給你們立個規矩!出去!到門外站著,沒我允許不準進來!”
張建傻了,垂頭喪氣地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看了葉傾一眼。
哎,這倒黴催的!還沒問出名字呢!
在他背後,葉傾笑得詭異……課前她其實去找過“大叔”一趟。
哈哈,跟我鬥?
人生的機遇,有時候真的很奇妙,稀裏糊塗就認識了。有時認識的時間極短,卻好像認識了好多年,什麼混賬話都可以說出來,肆無忌憚;有時同班三四年也不見得會說上十句話,會在見麵的時候準確喊出對方的名字。
大學生,年輕人,或者說是十八九歲的日子真是讓人嫉妒的。看著他們,人們就可以,似乎就能夠理直氣壯地相信,明天會更好。睡一覺起來什麼都沒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