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複夢》也是小有名氣的《紅樓夢》之續書。此書一開始,先簡述前書之事,並評論說,書中許多女性“情障愈深,情根愈固。惟薛氏寶釵不為情染,獨開生境。”又說,“榮府中自賈政去世之後,隻有寶玉之母王夫人、暨長子賈珠之婦李氏宮裁、寶玉之婦薛氏寶釵,姑媳三人相依為命。大凡神仙降世,與那些琪花草石姻緣偶而遊戲人間,不過如此。後人不知,複有黛玉複生,晴雯再世及大觀園添出許多蛇足——人間安得有此,實為笑柄。”說他人是“笑柄”,自己又步其後塵,《紅樓複夢》也照樣有“複生”、“再世”——真難為了作者的一番熱情。
《紅樓夢》續書《紅樓圓夢》的作者在楔子中,稱讚自己寫的書說:“端的有頭有尾,前書所有盡有;前書所無盡無。一樹一石,一人一物,幾於杜詩、韓碑,無一字無來曆。卻又心花怒放,別開生麵,把假道學而
陰險如寶釵、襲人一幹人都壓下去;真才學而爽快如黛玉、晴雯一幹人都提起來。真個筆補造化天無功,不特現在的‘複夢’、‘續夢’、‘後夢’、‘重夢’都趕不上,就是(湯顯祖的)玉茗堂‘四夢’,以及關漢卿‘草橋驚夢’也遜一籌。”有自信不一定是壞事,這也太自信了!
《紅樓夢補》的作者在此書開頭就說,自己將想寫《紅樓夢》續書的心思告訴朋友,但是朋友勸他說:“已有‘後紅樓’、‘續紅樓’矣,不能掃棄陳言,獨標新格,恐怕很難突破。”但是,作者自己卻說:“後、續兩書,各有所長。然寶黛卒合,不從自己構思設想,濡墨蘸筆而來,於心終未釋然。”
晚清著名小說家,《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的作者吳趼人也為《紅樓夢》寫過續書——《新石頭記》。吳趼人《新石頭記》第一回說:“《紅樓夢》出版以來,後人又撰了多少‘續紅樓夢’——種種荒誕不經之言,不勝枚舉,看的人沒有一個說好的。我這個《新石頭記》豈不又犯了這個毛病嗎?然而,據我想來,一個人提筆作文,總先有了一番意思;下筆的時候,他本來不是要人家讚賞的,不過自己隨意所如,寫寫自家的懷抱罷了,至於後人的褒貶,本來與我無關。”看來,這樣的態度才是最好的,謙遜,不卑不亢!
《補紅樓夢》正文開頭這樣寫道:“話說那空空道人,自從在悼紅軒中將抄錄的《石頭記》付與曹雪芹刪改傳世之後——過了幾時,忽然聽見又有《後紅樓夢》及《綺樓重夢》、《續紅樓夢》、《紅樓複夢》四種新書出來。空空道人不覺大驚,便急急索觀了一遍。那裏還是《石頭記》口吻,其間紕繆百出,怪誕不經。惟有秦雪塢《續紅樓夢》稍可入目,然又人鬼淆混,情理不合,終非《石頭記》的原本。”《補紅樓夢》在本書的末尾,又讓薛寶釵批了一通這“後、續、複、重”四部續書,“這《後紅樓夢》妄誕不經,林黛玉、晴雯竟死而複生,林良玉為黛玉之兄不知從何而出?且突添一薑景星(書中曾向黛玉求親者)則其意何居呢?四姑娘(惜春)複為貴妃,史湘雲忽成仙體,種種背謬,豈但是狗尾續貂而已呢!《綺樓重夢》我隻看了一半,那部書是喪心病狂之人做的,通身並非人語,看了汙人眼目”——實在寫成了一部色情作品。”作者又說:“這《續紅樓夢》雖然有些影響,就隻是十數人都還魂複生,比《後紅樓夢》妄誕更甚,縱然通身圓滿,有這一段大破綻,也難以稱善了。《紅樓複夢》,其才似長,因欲更還魂複生之謬,遂改為轉世,不知其謬轉甚。”
《紅樓夢影》的作者在序言中說,《紅樓夢》的讀者,因林黛玉有絕世才貌,卻“抱恨夭亡”,於是許多人“起而接續前編,各抒己見”。都是為黛玉“吐生前之夙怨,翻薄命之舊案”,將紅塵之富貴加在她的身上——“與前書本意相悖耳”!
《紅樓夢》究竟有多少回?
我們都知道,現在通行本的《紅樓夢》是一百二十回,但是又因為前八十回和後四十回不是一個作者,所以“《紅樓夢》本來的回目是多少”就成了一個謎題。《紅樓夢》究竟寫了多少回呢?很多專家學者甚至一般的《紅樓夢》愛好者都為弄清楚這個問題付出了大量的精力,但是迄今為止仍沒有一個具有說服力的結果。具體來講,主要有以下幾種說法:
“一百一十回說”
這種觀點認為,《紅樓夢》的原來回目是一百一十回。此種觀點的依據是以下幾條脂硯齋的批語:
“有正本”《紅樓夢》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州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裏,有一條回前批:“以百回之大文,先以此回作兩大筆以冒之,誠是大觀。世態人情盡盤旋於其間,而一絲不亂,非具龍象力者豈孰能哉。”研究者認為,這裏的“百回”是一個概說;也就是說,這條批語告訴我們——《紅樓夢》的本來回目應該是一百回左右。“庚辰本”《紅樓夢》第二十五回《魘魔法姊弟逢五鬼,紅樓夢通靈遇雙真》,有一條署“壬午孟夏雨窗”的朱筆眉批說:“通靈玉除邪,全部百回,隻此一見,何得再言。僧道蹤跡虛實,幻筆幻想,寫幻人於幻文也。壬午孟夏雨窗。”研究者認為,這條批語也能證明《紅樓夢》的本來回目應該是一百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