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蒼月的束發布帶方才已被花九琰的劍氣震裂,長發披散下來,在夜風中猶如黑色的流蘇。發絲後,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處依稀居然還有坦然平靜的神情,畢竟不負他那“靳雨閣第一殺手”的稱號。
兩人對對視了片刻之後,便又提起劍廝殺開來。百餘招過後,此刻兩人已經分辨不出身形,空氣中隻有緋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客棧中交錯流動。
雖然,兩人交手很急,但空氣中卻一直沒有聽到兵刃相擊的聲音。
隻有劍氣在空中縱橫。在兩個人身側方圓三丈內,連著迸發的劍花一飄入、化為無形!
“叮!”一聲巨響。
終於,寂靜的客棧中,傳來鐵器交擊碰撞的聲音!
緊接著幾聲破空之後,兩個人雙雙落地,各自踉蹌向後退了一步。
“蒼月哥哥!”從樓上飛奔而下的嚴一一見勢情急之下不由脫口喚了一聲,冷蒼月抬手抹去嘴角血絲,一個踉蹌,幾欲倒地,連忙以劍勉強支撐住身體。看樣子,他顯然是傷得比較嚴重的一方。
再看花九琰,他此刻的臉色也是一樣的蒼白,目光冷徹如寒冰,右臉頰邊還有一道劍傷,血流披麵,更讓他這張英氣逼人的臉一時間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對於這樣可能毀傷容貌的傷勢花九琰居然毫不介懷,他隻是微微用劍身照了照自己的臉,用手優雅地抹了一把臉上外流的鮮血,然後將沾滿鮮血的手放入唇中吮吸,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眼神亮得可怕,邪魅至極。
“冷蒼月,我今天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花九琰冷漠地笑著,像極了暗夜裏鬼魅綻放的毒罌粟。
冷蒼月目光犀利,顧不得傷勢如何,今日必是要背水一戰。他咬了咬牙,再次提起青劍,迎向了花九琰的攻勢。揮劍而出,那劍勢居然都是極其淩厲而不顧生死。
花九琰痛而不言,笑而不語,微微喘著氣,輕笑著,仿佛月下的輕霧浮起。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花九琰的刀鋒停在了冷蒼月的咽喉上。
刀鋒刮擦著冷蒼月滾動的喉結,被劃破的肌膚已滲出了絲絲血痕。
花九琰的刀靜靜地橫在那裏,既馬上沒有揮刀殺人,也沒有要收刀放過的意思。他嘴裏仍不住地咳嗽著,眼神卻變幻莫測。
“樓主,今日如果你不能殺了蒼月,蒼月定要帶走一一姑娘!”冷蒼月臉上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不卑不亢。
“你以為本宮不敢嗎?”花九琰冰冷的氣息噴射在冷蒼月的臉上。
“堂堂天下第一樓的樓主有何不敢?隻是,殺了我,一一姑娘更不會原諒你!她會恨你一輩子!”冷蒼月冷漠地說著,更像嘲諷。
“你以為拿一一做擋箭牌,本宮便無可奈何了嗎?”花九琰語氣凜然,那柄橫在冷蒼月喉間的利刀不知不覺又加深了幾分。
“混蛋!你要是傷害我的蒼月哥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嚴一一氣喘籲籲地瞪著花九琰,一點也不懼怕瀠繞在他周圍那股濃烈的殺氣。
“一一……”她的聲音就像魔咒一般,一瞬間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望著她,忽而無力地垂下了右手,彎刀“哐當”一聲掉落在空曠的大廳之內。
“我已經懷了蒼月哥哥的孩子,無論過去我們認識與否,哪怕我們曾經彼此深愛過,都已經結束了!結束了,你懂嗎?”嚴一一看著花九琰,目光澄澈明亮。即便此刻她的生死被他掌控著,可她眼中卻沒有一絲恐懼流露在臉上。
花九琰蒼白的骨指猛然緊縮,青衣起伏飛揚。他痛苦地看著嚴一一那張絕美豔麗卻冷酷無情的臉,許久閉上了眼睛,臉上似乎已經沒有了喜怒哀樂,仿佛一定要把自己逼進一個冷漠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