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一個人,流雲子!傳聞中,流雲子一身修為出神入化,一生斬殺妖魔眾多,使無數妖魔聞風喪膽。而其最具傳奇色彩的莫過於千年前與千年龍蟒的一戰。沒有人知道詳情,隻知道流雲子走入流雲山脈後,紫色閃電落了三天三夜,自後天下再無千年龍蟒,卻多了一個山海門。想到當年流雲子有可能在這洞道之中以無敵之姿,一路前行,在眾妖獸中生生開出一條道路,那份風采,竟讓一介少年在千年後想到,也熱血噴張,豪情頓生。蕭書奇望著洞道深處,對其深處的形貌迸發出強烈的好奇,當下腳下加速,再不理會四周獸骨。綠芒襯著白骨,說不出的詭異。漫長的洞道之中,隻有一個少年,帶著一絲興奮,一絲忐忑,在無數妖獸之間穿行。這一路好漫長,蕭書奇已然忘記了自己走了多久。但內心那叢熱血,卻在這一路上慢慢又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周身傷痕和疲憊。那妖獸屍骨斷裂,更不乏骨刺叢生,饒是蕭書奇再小心,也被割傷了十幾處,滲出鮮血。而現在,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平台之上,麵前,是一處極大的圓形空間。左右望去各有百丈,穹頂一片黑黝黝,腳下,殘垣斷壁,有倒塌的石柱石像,更有妖獸屍骨。隻是,這裏的妖獸屍骨一座便如一座小山,從它們死後的殘骸仍能感受到它們的滔天威勢。一數之下,竟有八具。八隻小山大小的妖獸在廢墟之間,或倒或立,或嘶吼或衝撞,姿態各異。便是死後,仍有一股威勢散發著,讓多年以後無意闖入的少年,心頭一震。
平台是石壁探出的一塊平石,兩邊各有一條石階貼著石壁通到底下。這處巨大空間之間並不見燭火,卻有明亮光線,照亮了所有。蕭書奇將玉燈塞回懷裏,看了看兩道石階,卻發現右邊一條石階已然盡數毀去,隻有左邊石階尚能勉強通行。蕭書奇心中踹踹,扶著石壁走下去。但見那石階有些完好的地方,足有數丈寬。但更多地方卻殘損到隻有三四尺,不少地方更是有裂口。可想當年激鬥有多激烈,便是這麼一條石階也被毀的七七八八。蕭書奇方才在平台之上看見這處空間另一邊有一個洞口模樣的黑暗,一路走下一邊注意。但見轉移之間,屍骨變換。看真切些,果然像是個洞口,多半是出路。方才在平台上望著,蕭書奇便感受到妖獸的巨大恐怖,好不容易落到地上,置身於妖獸之間,這份感受更加濃鬱,心中驚駭更甚。而那地上倒塌斷裂的石柱石像也是如此。細想也是,這裏存在過這麼恐怖的妖獸,這些石柱石像也須大的異常方可。隻是這一來,蕭書奇行走爬行便變得異常困難。往往是麵前橫隔一段石柱便得從一邊繞過去。殘垣斷壁間,還不時有妖獸的骨骸散落。錯綜複雜間,蕭書奇竟然迷失了方向。一抬頭總望得見那幾尊妖獸屍骨。
現在一隻妖獸橫臥在蕭書奇麵前,擋住了去路。其頭粉碎,已看不出原本模樣了。雖說是橫臥,但那小山般的身軀也如一堵高牆,骨骸之間,亂石堆集,底下四周更有好幾截斷裂的石柱。可想當年,這妖獸落下死去之時,力道之強。蕭書奇沿著妖獸身軀走去,一直走到妖獸粗長的尾部,終於找到一處可以爬過去的地方。手抓在獸骨上,觸手冰涼,蕭書奇卻已經習慣了,一用力跳了上去,落在妖獸尾巴上麵。咯的一聲,蕭書奇又一蹬腳,身子又躍開,落在另一邊的地上。舉目望去,一片殘石白骨,早已不知道落在何處了。蕭書奇心中卻不急躁,畢竟在這奇特之地,所見所聞足以讓人興奮震撼。蕭書奇一時也不急切著尋找出路離開。蕭書奇正看著左邊一隻插進地麵的巨大骨爪,那石頭地麵被那骨爪插入,附近三尺的地麵龜裂。蕭書奇看了不由咋舌,那骨爪若不是落在這堅硬石地上,而是人身上,多半一瞬間便能把人給打碎。
“真不知當年流雲祖師是怎麼做到的?”
正這樣想著,腳下一滑,險些跌倒。蕭書奇慌忙穩住身子,低頭看去,腳邊一截骨頭咕嚕嚕的滾動著。方才便是踩在上麵了。蕭書奇邁開幾步,忽然身子一震,停了下來,轉即走了回來,蹲在那截骨頭前,將之拾起觀看。這一看,蕭書奇臉上頓時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駭表情,眼中光亮大盛。但見那截骨頭不過尺餘,兩端圓滑,並無什麼斷裂。說是獸骨,卻不見得這小山大小的會有這麼小的骨頭。蕭書奇急忙翻開四周石頭獸骨,找了好一會兒才在那骨爪旁邊的一堆碎石下邊終於找到另外一截手骨。蕭書奇精神一振,頓時手腳並用,搬開碎石。漸漸地,那截手骨下邊的東西也漸漸露了出來。蕭書奇眼中驚駭也越來越濃。等到蕭書奇停手的時候,在他麵前的亂石堆中的一個小坑中,蜷縮著一具人類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