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自己曾認為“擁有如此多”的東西,行走在開始彌漫夜色的街道上。摸摸左臉,已經腫得很厲害了,火辣辣地疼。耳朵也一直在響,隻是小蜜蜂沒了,換成了火車的長鳴!
我一直克製著不讓自己流下淚來,可是無限的委屈還是肆意地湧了上來,擋都擋不住。
去哪裏呢?去找李鳴嗎?先待一晚上應該沒問題吧?
盡管心裏想的是去找李鳴,可是還是在街道上茫然地不知該往哪走。城市的燈火早已點亮,看著兩旁明淨的櫥窗,心裏突然恐懼起來,我要在這種黑暗中行走多久?要多久才能重見光明?
爬上天橋,倚欄而望,下麵是紅色的車流,蜿蜒遠去,然後在看不到的拐角處消失。
長這麼大,受的委屈也不少,可是這次卻格外的無法忍受,剛剛獲得的幸福就那樣生生地被一巴掌打得支離破碎。心情的反差自己都想嘲諷自己,你以為你上回天堂你就不是凡人了?
我趴在護欄上,低著頭,任眼淚一顆顆地湧出,然後滴落。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和暮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石凳上空空的,在昏黃的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溫柔的光暈。這本該冰冷的東西,得到了光的眷顧,也變得這麼溫情了。
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肩上,轉頭,詫異間,淚眼模糊中,卻也真實地感受到了暮的存在。
慌亂的眼神,暮伸手來撫摩我的左臉,溫暖就從那張溫柔的手中傳來然後穿透紅腫的肌膚向心底緩緩靠近。
怎麼了?誰打你了?
我看到暮的嘴唇在動,可是傳到耳朵裏的聲音卻好象是從千裏之外飄來。
恩?
你怎麼了?
終於聽清了。低低地問候,一直渴望聽到的聲音,終於真實的傳遞到了大腦。
沒事!還沒說完,淚就流了出來。暮把我摟在懷裏,不斷地用手撫摩我的頭發,說,好了,沒事了,有哥在哪!
就這麼一句話,讓我心裏的所有委屈徹底泛濫,壓抑了很久的哭聲也終於毫無遮攔地從嗓子中爆發出來。
換做之前,暮這樣抱著我,自己定會心跳加快。可是如今,靠在他的懷裏,象找到堅強的依靠一樣,心終於可以平靜了。
我將手環繞在暮的腰際,然後緊緊地圈住。裝衣服的紙袋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哪怕讓你討厭,也要在這一刻完全擁有。
暮把我讓進車裏的時候,我看到了俊,一個如暮般陽光時尚俊美的青年。
暮進車子後,對坐在副駕位置的俊說,今天就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俊臉上的失望和沮喪。
中間,暮的車子停在一個大型公寓樓前。俊下車離開的時候,暮也跟著下了車子,告別的時候,我看到俊握了握暮的手,一副很不舍的樣子。
到暮的家的時候,有些緊張,可是忽然就覺得安全了。
進來吧!屋裏沒別人,我一個人住。
房子很大,很幹淨,布置地有種清新的感覺。暮把我帶到客廳,讓我坐在沙發上,自己去廚房取了冰塊出來。
來,敷下臉!暮把我的頭轉過來,將包起來的冰快輕輕敷在我的臉上。
我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暮伸手幫我擦眼淚,當他手指碰觸到我的臉頰時,我又一次控製不住地哭出聲來。
暮本打算再勸我幾句的,看他要開口,我趕忙說,別...別勸了...再勸更委屈...
暮笑了笑說,看來快沒事了。然後拍拍我的肩膀說,行了,別再哭了,男人嘛,少流點眼淚比較好。
我擦幹眼淚,然後才開始仔細環顧著這間房子。
你自己住都還要這麼氣派啊?
啊?還好吧!
暮邊說邊遞給我一杯水,說,喝點吧,照你這種哭法非脫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