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開竅(2 / 2)

張溫看著這個剛剛十歲卻聰慧過人的妹妹,伸手掐了一下她粉嫩的小臉,疼愛的笑道:“你真笨啊,這吳中叫孫紹的,又沒行冠禮的年輕人有幾個?不就一個嗎,連這都猜不出來。”

“什麼?”張毓英大吃一驚,小手指著門外:“你是說,討逆將軍府的那個武夫?”

“算你猜對了。”

“怎麼可能?”張毓英吃驚的捂住了嘴巴,眼睛睜得老大:“他……會寫詩?”

“是啊,他會寫詩了。”張溫拿起孫紹的那首詩,隨意的看了一眼:“豎子,這次隻怕又被他給蒙了。”

張祇剛坐下來,剛端起一杯水,聽張溫這麼一說,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他瞟了一眼張溫:“兄長,你這次可有點失態了。”

張溫看看他,點頭道:“是的,這次我確實有些太心急了,總覺得自己應該能勝他一著,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不過,繼宗,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啊。我聽周循說過,討逆將軍府沒有賓客,除了一些仆役之外,隻有橋夫人和孫紹兩個人,如果要說倩人代作,想來想去,也隻有橋夫人可以代勞。可是橋家也不是什麼詩書傳家的世族,橋夫人縱使有才,又如何能做得出這樣的詩句來?”

張祇端著水杯,沉默不語,他也正在想這個問題呢。張毓英聽了,也點了點頭道:“孫紹是個武夫,聽說隻讀過論語、孝經,好象沒學過詩,這突然之間怎麼做詩了?這首長詩雖然有生滯之處,但總體看來,卻著實不錯的,依我看,與兄長這首詩相比,倒也並不遜色。”她挑出張溫的那首詩笑道:“兄長,你這詩後麵還是不錯的,前麵卻有些虛了。”

“妹妹啊,你是不知道,大兄今天著了那個孫紹的道兒了。”張祇含笑說道:“孫紹帶了幾壇酒來,猛烈之極,大兄一不留神,嗆著了,打亂了文思,前麵寫得隨意一點,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張毓英瞥了有些尷尬的張溫一眼,沒有追問,繼續翻看其他的詩頁,一邊看,一邊點評兩句。她雖然才十歲,但是在張溫、張祇的薰陶下,已經有一定的眼光,雖然和張溫不能相比,但基本也算是準確。

一直到張毓英看完了所有的詩,張溫和張祇也沒有說話。張毓英在他們臉上掃了一眼,知道他們大概有什麼事要談,便告了罪,先退去了。等張毓英姣小的身影在門外消失,張祇這才輕聲道:“兄長,你點孫紹為第一,莫非是想和他相交嗎?”

張溫眼睛看著外麵西斜的陽光,沉默了好一會,這才說道:“依你之見呢?”

張祇皺了皺眉:“且不說他這詩來曆正與不正,就以他的情況,我家和他搭上邊,恐怕未必有什麼好處吧?”

張溫收回目光,看看張祇,歪了歪嘴角笑道:“你當他真想學陶朱公?”

“就算他不想學,恐怕孫權也不會給他什麼機會。”

“你說得不錯。”張溫點點頭:“我不看重他的權勢,我看中的是他的智謀。”

“智謀?”張祇一愣,不覺失笑:“一介武夫,倩人作了幾句詩,就有智謀了?兄長,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不然。”張溫斜靠在漆案旁,手指在案麵上輕輕的敲擊著:“詩可以找人代作,但是裝傻裝得這麼自然,連周循和我都騙過去了,這本事可不是人能教得來的,而且……這才不過十來天的時間,他突然就由一個衝動的武夫變成會藏拙示弱的人,如果後麵確實沒有高人指點的話,那麼隻有一個理由,他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