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愛人。”
兩人一問一答,片刻之間就以論語的內容互相辯駁了幾個回合。孫紹對論語幾乎是倒背如流,加上大橋細心的指點,又經過張溫的點撥,也算是頗有幾分造詣了,張昭的提問他幾乎是張口即來,後來張昭故意提了幾個難一點的問題,他也是僅僅猶豫了一下,便回答出來了。
張昭十分滿意,再看向他的眼神便多了幾分讚賞,他撫著濃密的胡須說道:“你為學雖然遲了些,但好在基礎紮實,雖然還有不盡善之處,倒也是難得了。你要拜我為師,想學什麼?”
孫紹鬆了一口氣,微笑著答道:“聞說先生不僅精於論語,還擅左傳春秋,弟子不才,想學左傳春氏。”
張昭點點頭,卻又有些為難的說道:“你既有心向學,我本當傾囊相授,隻是軍情緊急,至尊很快就要進駐軍營,我忝為軍師,當隨侍左右,隻怕一時半會,不能教你了。”
孫紹躬身道:“先生有事,弟子本當服其勞,奈何軍營重地,確非等閑人可入。弟子想請先生授書一章,弟子自溫習,等先生公事已了,再來請益。”
張昭眨了一下眼睛,又搖了搖頭道:“自習?可行嗎?”
孫紹笑道:“不瞞先生,弟子以為,為學者當先下死功夫,先將章句熟讀,朝夕加以揣摩,然後有不解處,再請教高明,方可真正得其中益處,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也。是以弟子鬥膽,想請先生授以章句,待弟子粗通之後,再來勞煩先生解惑。”
張昭笑了,求學的人多了,但是象孫紹這樣願意下笨功夫的卻是少數。他也有些好奇,想看看孫紹究竟能將章句熟讀到什麼程度,並示意張承去取了一卷竹簡來,交給孫紹:“這是第一卷章句,你先拿去讀,有什麼不清楚的,你可以來問仲嗣。”
孫紹愣了一下,連忙躬身接過。
張昭頓了頓,又說道:“你可有字?”
孫紹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弟子尚未行冠禮,無字。”
張昭撫著胡子想了想,道:“你既入我門下,我便先賜了你字,也算是給你一個見麵禮。至於冠禮的事情,等這次仗打完了,我再提請至尊為你行禮。國家用人之際,你也該出來做點事了。”
孫紹大喜,連忙拜倒:“謝先生。”
張昭拉過一片竹簡,在上麵端端正正的寫了兩個字,然後遞給孫紹,孫紹接過來看了一眼,見上麵寫著“奉先”兩個字,覺得有些眼熟,倒也沒有多想,便拜謝了。過了一會兒才想來,我靠,奉先,這不是呂布的字嗎,怎麼老張給我用上了?雖說奉先和紹確實相應,但是呂奉先那個反骨仔可是橫死啊,難道老張要我造反,幹掉孫權不成?
孫紹心裏犯嘀咕,張承也覺得十分不妥,待孫紹送上禮物拜退以後,他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父親,你給他賜字也就罷了,為什麼偏要起這麼一個字?至尊聽到了,恐怕會有想法啊。”
“有什麼想法?”張昭眼睛一瞪,不容張承反駁,接著又說道:“你不知道吧,孫紹當官了。”
“當官?怎麼可能?”張承脫口而出。孫權壓製孫紹的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張承知道得一清二楚。昨天孫紹授官的事情,他確實不知道,現在聽張昭一說,他直覺的覺得張昭說錯了。
“就在昨天,至尊授了孫紹官,校尉。”張昭若有深意的看了張承一眼,接著又說道:“張溫也做了官,丞。”
“這……”張承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著張昭嚴肅的臉,忽然覺得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