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瀝血輔佐陛下，祝陛下皇後安康長壽！”
當龍宮的外族人朝拜完後，就是龍族人自己的朝拜儀式了。在我們的全神貫注的注視中，囚牛來到了殿堂下麵。
囚牛全身白金朝服，袖口和領口繡織著蜿蜒曲折的龍圖。他挽起長年鬆散的頭發，讓所有人都已陌生的英俊麵龐重現麵世。囚牛還是依舊麵如滿月，目若朗星，他的骨骼不寬不窄，身形不胖不瘦，雙手修長白皙，也許是上天對他結緣樂器的眷顧。
囚牛跪在我腳下，說道：“天佑我王，萬事龍昌！”
說完後，囚牛抬起頭，用精光四射的眼睛看我。隨後，他大踏步離開了。
本來，在跪拜中是不允許直視龍王的。但是已經有兩個人例外了：龜丞相和囚牛，他們的目光都讓我一陣戰栗。
接下來，我們要依然端坐，聽儀官們宣讀來自其他龍宮的賀書。這中間，我轉首去看淚姬，她做的非常端正，紋絲不動地傾聽著儀官宣讀的每一個字。
當所有儀式結束的時候，鼓樂齊鳴。我和淚姬開始起身下走。這時候，有幾個年紀小的宮女跑出了方隊，也許是要抄近路回自己住所，當她們進過淚姬前麵時，淚姬對著她們說了一聲：
“回去！”
淚姬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度。宮女們望著新王後充滿威嚴的藍色眼睛，很快退回到了自己的方隊。
也許是從那開始，龍宮裏沒有任何女人敢輕視淚姬。
當我們回寢宮的時候，長長的通道上已經鋪上了厚厚的紅毯。不惟如此，我的宮殿大門和內宮門都多了兩名侍衛，大門處是黑衣持戟侍衛，內門市金甲帶刀侍衛。我的住房門外也有了兩名宮女。這是後宮的儀官們的安排，曆來如此。即便你是龍王，也沒有不服從的權利。
當晚我睡的很早。一白天的儀式讓我精疲力盡。但是，淚姬倒是一直睜著眼睛。那些藍光一直在床帳裏麵晃來晃去。半夜我醒來一次，發現周圍黑黢黢一片，身邊也早已沒有了淚姬。
我起床才發現，淚姬一個人站在窗口，孤獨的背影顯得纖弱和冰冷。
我拿件衣服給她。她還在望著窗外一片空濛的黑色的海水，然後慢慢抓住我的一隻手。
“我誰都可以放棄，除了父王。”
“你的母後呢？”我說出之後就後悔了，我突然想起淚姬棄嬰的身世。
淚姬沒有變現的很突兀，她很平靜地說：“我沒有母親。”
窗口灌進來的烈烈夜風很快吹走了我的睡意。我順著淚姬的眼睛看去，遠方除了茫茫海水，還是茫茫海水，黑色的浪潮悶聲滾來滾去。但是，目光所極，就是遙遠的南海，淚姬的故鄉。
“你已經是王後了，你父王會為你高興的。”我清楚淚姬想念的不是南海，而是南海龍王，偌大南海裏淚姬唯一的親人。我隻好說出了唯一可以寬解淚姬的理由。
淚姬丟下我，驀然回頭，朝床帳走了回去。
就位之後，我重新頒布了龍宮條例，從外到內，從上到下，軍隊加強操練，內宮一律守紀。那些因為之前主人們的瓜葛而不斷內訌的奴仆們，再也不敢胡鬧了。那些已經蒙塵的老宮殿舊房子很快被勤快起來的奴仆們清掃一新，就連在宮道上經常聽到的侍衛們交流的黃段子，也漸漸地消失了。
我整頓期間接受了龜丞相很多意見，事實上我在這個過程中不停地在征詢龜丞相，隻不過很多時候他都在說“陛下看著辦吧”，我心裏明白：他是在試著讓我放開膽子去搞。一個君王如果沒有因為做事而犯錯的勇氣，那他的氣度太不堪了。在這同時，同樣果敢的還有淚姬，她已經接受了整頓後宮女眷們的任務。和我不同的是，她沒有任何人輔助，當我的任務初見成效的時候，她的成績也非常顯著。那些後宮的園林草木經過照料煥然一新，之前頻頻出現的宮女們鬥嘴吵架和拉幫結派的現象也幾乎全部銷聲匿跡。
當龜丞相找到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最近做了很多事情。
龜丞相跪在我麵前說道：“陛下，您近來革新成果顯赫，是不是該去告訴令尊龍王一下，也許他會高興的。”
我突然想起來，我的父王最近怎樣了呢。
巧的是，中午有一個來自紹陽宮的門衛，慌慌張張地來到了我的宮殿。
“啟稟陛下，”那個侍衛跪在地上，嘴裏在囁嚅著，發不出清楚的聲音。
“有什麼事，說。”我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