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此念,倒歎起了命運。
擦擦眼淚鼻涕,又安慰自己,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遲到要扣錢的。
睡吧。
也懶得回赫名短信了,估計這麼久沒回信息他該也睡了,蘇勁眯著眼,心靜了下來,呼吸均勻,隔壁可能也睡了沒什麼動靜,房間裏隻聽見吊扇的吱呀聲。
也就是在半夢半醒中,手機響了,手伸到床上四處摸,沒摸著,睜開眼,手機在地上震動著,蘇勁趴在床上撿起手機,一看來電,竟然是赫名打來的。
她有些意外,赫名很少會半夜給她打電話的,一般都是發信息,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都十一點四十,快十二點了,赫名打電話不會有急事吧。
接電話,壓低聲音,怕吵醒隔壁的小夫妻。
“赫名,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啊。”
“寶貝,你想我嗎?”赫名溫柔的聲音,像是一層濃厚的蜜糖,包圍起了她,她覺得甜膩而安寧。
這個男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溫柔和專一。
“想——”蘇勁把音拖得長長的,忍不住笑,大半夜打電話來就是問她想沒想他嗎,他這樣子真像個撒嬌的小男孩。
“那你開門。”赫名得意洋洋地說。
“什麼,開門?”蘇勁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長發披散在頭上,睡意一下就衝跑了。
“對,寶貝開門,我就在門外。動作快點啊寶貝,還有十幾分鍾就是第二天了,時間一過那就不算是陪你過情人節了。”赫名笑著說,聲音磁性動人。
蘇勁驚喜,對著話筒就是一個飛吻說:“老公,你太爺們了!”
從床上跳下,穿鞋,開門,邊走邊用手腕上的皮筋隨意紮起長發,心花怒放一般,平時一個月赫名也頂多隻有兩晚在這裏過夜的機會,那還是赫名對父母撒謊說要出差才能爭取到的。
算算都快一個月沒有和赫名相擁而眠了。
一打開門,映入眼中的是一大束玫瑰花,撲麵而來的花香,蘇勁接過鮮花,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好似從夢中而降的赫名,幸福地摟著赫名的脖子,跳起來雙腿夾著赫名的腰,像《喜劇之王》裏張柏芝抱周星馳那樣不雅的擁抱。
在赫名的臉上烙上一個響亮的吻,也不管門都沒關,就纏著赫名像個八爪魚一樣不下來了,白天晚上所受到的委屈在這一刻都值了。
要說女人就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很情緒化,獨自生氣會念叨著埋怨自己跟這個男人怎麼怎麼不好了,可當男人為她付出一點,出現在她麵前,她又會立馬破涕為笑,覺得還是自己的男人最好。
在蘇勁的眼裏,她對赫名的評價隻有一句話:他始終是我見到過的最好的男子。
遇見過那麼多的男人,成熟事業有成的,年輕時尚帥氣的,形形色色,可這些男人都沒有赫名均衡發展的好,事業有成的有些花心情史太多,時尚帥氣的沒內涵沒上進心隻會泡妞。
而赫名是那種放在學習上就叫做德智體全麵發展的類型。
赫名抱著蘇勁進了房間,蘇勁找來一個玻璃口杯將玫瑰插在裏麵,還倒了一些茶放在裏麵,這樣花的保鮮期更長久,花不會太早凋謝。
“你送我的花,我可要愛惜,要讓它多盛開一些日子。”蘇勁邊撫弄著花邊對赫名甜甜一笑,數數有十一朵玫瑰,蘇勁又心疼了起來,這得花多少錢呢。
“買這麼多很貴吧,其實你買一朵我也領你的心意啦。”蘇勁補上一句。
赫名繞到她身後,雙臂環抱著她的腰,說:“媳婦,別心疼銀子,我去的時候,花店要關門了,店老板看情人節還有半小時就要過了,就給我大大的折扣,所以,不貴。再說了,送我媳婦,再貴我也舍得。”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頸間,嗅著她發絲間淡淡的香氣。
蘇勁柔柔地被打動了,耳畔是他溫熱的鼻息,他的臉龐在她的臉頰上廝磨著,癢癢的。
她一扭頭,唇貼上了他的唇,他的右手覆上她的腦後,她的唇緊緊地貼著,他的吻深深淺淺落了下來,他們有多久沒親熱了,好像有一個星期了,她忙於接一個大單子就再也沒和赫名約會。
赫名攔腰一抱,將她抱到床上,他看一眼手機,勾唇邪魅一笑:“寶貝,還沒過十二點,現在親熱,是情人節的補償。”
赫名高大的身軀壓了過來。
她逃不脫,被他控製在懷裏,他溫柔寵溺的眼神,融化了她,此刻,她覺得隻有在此刻,她更堅定相信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老公。
她多想在他的懷裏沉淪下去。
歡愉過後,都大汗淋漓,簡陋的條件也擋不住他們的恩愛情緒,赫名抱了她一會,起身去衛生間衝澡。蘇勁注意隔壁的動靜,還好,沒有被隔壁的聽到吵醒他們。
其實赫名不止一次提出讓她搬到條件好的地方去住,有一次他甚至都幫她租好了一套單身公寓,可她就是倔著不去住,赫名說他出錢,她也死活不去,最後赫名隻好把房子退了。
她不願花他的錢,本身就有人說她和他在一起就是圖他的房子和戶口,越是說的人多,她就更告訴自己再苦再難也不能花赫名的錢。
她不想他們的愛情攙雜著一些雜質在裏麵,盡量保持愛情的簡單和純淨。
依偎在赫名的懷裏,一點睡意也沒有,盡管第二天兩個人都要工作,可這樣相擁而臥的夜晚是多麼的難得,蘇勁渴盼著結婚後他們能有屬於自己的房子,每晚都可以枕著赫名的手臂睡覺。
“老公,怎麼這麼晚還想著來找我,你是趁你爸媽睡著了偷溜出來的吧,是不是早上五點前要偷偷溜回去啊。”蘇勁隨口問道。
赫名猶豫了一下,說:“不是偷溜出來的,是我媽讓我送惠娜回家,我就把她送上出租車就直接買花打車來你這了。”
惠娜是赫名父親戰友的女兒,蘇勁是不止一次聽赫名提起這個女人。
“送她回家?老公,不對啊,情人節她去你家幹嘛啊!難不成是送花給你嗎?”蘇勁看到桌上那嬌豔的紅玫瑰,若有所思道:“噢——該不會,這花也是你借花獻佛吧,快點從實招來。”蘇勁假裝張牙舞爪樣恐嚇著他。
她又怎麼會不了解他呢,他坦白交代說明他問心無愧啊,否則他也沒必要主動說出這事,他就是不想欺騙她。
“花保證是我買的,媳婦你可別冤枉我。她去我家是給我媽送戲曲碟的,我媽就拉著她聽戲一聽就到了很晚,然後我媽就叫我送她回家。”赫名老老實實地說。
蘇勁恍然大悟一樣點點頭,說:“接著你把她送上出租車,你就買花來我這啦?”
“對,就直奔來找媳婦你了。”赫名說著,把她摟得更緊了。
“那你晚上不回去啦?”蘇勁問。
“不回去了,陪媳婦。”赫名想都沒想就答道。
蘇勁手掐著赫名的胳膊作咬牙切齒狀說:“那就不對勁了,難道你爸媽就允許你送她送得晚上一夜不回家嗎?莫非——嘿嘿”蘇勁邪惡笑道:“莫非你爸媽默許你送她到家回來晚了直接住他家嗎?”
“寶貝,你說我有那膽嗎,我不是直奔你這來了,還是老婆的懷抱最溫暖啊,卓叔和我爸是老戰友,一起當了幾年兵扛過槍,卓叔把我當兒子看,住他那我爸媽也不覺得有問題。”赫名解釋說。
“別把你當女婿就成。我告訴你張赫名,你的嶽父不是和你爸一塊當兵扛槍的,是在河南農村種大棚的,你嶽父叫蘇必發,你記住了沒?”蘇勁捧著赫名的臉,雙手擠著他的臉頰成肥嘟嘟鬼臉的模樣,像對小孩子說話一樣的口吻說著。
赫名乖乖地點頭,臉被蘇勁捏得嘴嘟得老高,含糊不清地說:“遵命,媳婦大人。”
蘇勁重重地在赫名嘟起的嘴上吻了一下:“MUA——這才是我的好老公。晚安。”
“晚安媳婦。”
這就是幸福,蘇勁心滿意足。掙多少錢,住多大房子,穿多貴衣服,都比不上和心愛的男人每晚彼此說晚安來得開心。
她的右手和赫名的左手十指相扣,她看著身邊漸漸入睡的赫名,她的頭朝他懷裏又更近地拱了拱,在心裏對自己鼓勵,要加把勁噢蘇勁,快快成長為美好驕傲的樣子,快快成為赫名的妻子,要每晚都這樣枕著他的胳膊熟睡到天亮。
她是多麼容易知足的小女人呢,是個偽白領,但也是個真女人,在愛情麵前,她用最真性情去單純愛一個北京大男孩,他們未來的路也許注定從一開始就坎坷多多波折不斷,但不是還恩恩愛愛走到了現在嗎?
隻要有愛,隻要有拚勁,蘇勁相信啊,她會得到張家的接納的。
事實真的能如此嗎?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俞思地道的北京女孩,從小生長在四合院裏,有著良好的家庭背景,白白淨淨戴著一副黑色框架眼鏡,麵孔很精致,有著北京女孩特有的大氣和爽朗。
蘇勁想在北京這麼多些年,從念書到畢業工作,足足有七年的時間,她遇到了生命中兩個重要的人,一個是男朋友張赫名,另一個就是好姐妹俞思。
雖然不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是北京人口中的發小,但蘇勁認為,那是比發小還發小的好姐妹。
聽說俞思最近心情不好,蘇勁有些自責,她這一周都忙於工作,把好姐妹都忽略了,想想,都好長時間沒有和俞思逛街了。
周五下班前,蘇勁整理著桌上的文件,見俞思坐在辦公桌邊一臉心思的樣子,蘇勁想就約俞思周六出去逛街吧。
蘇勁背著包,手裏還拎著中午叫外賣沒吃完的飯菜,想帶回去用微波爐熱熱又可以解決晚上的一餐飯了,也不知道赫名晚上過不過來,要是不過來她這晚上就隨便糊弄過去。
走到俞思身旁,輕拍一下她的肩膀,蘇勁滿麵笑容地說:“小思思,在想什麼呢,是不是想你的馮小春啊。告訴馮小春,明天把你借我一天,我們逛街去。”
俞思無精打采地抬起臉,手拉起蘇勁搭在她肩上的手,可憐巴巴地說:“蘇勁,我是不是特沒用特沒誌氣啊。”
“怎麼了,我的小思姐,和馮小春鬧別扭了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馮小春,再也沒有人可以叫我們的俞思小姐這樣失魂落魄了。”蘇勁搬過一張椅子,坐在俞思身邊。
俞思手撐在桌上,取下眼鏡放在一旁,長歎了一口氣說:“你不知道,我快要煩死了,這幾天你忙著大單子我也沒好和你說,我更不敢跟我爸媽還有我哥說,說了他們非鎖著我也得讓我和馮小春分了。”
蘇勁心裏咯噔一下,有什麼事這麼嚴重呢,俞思的父母是蘇勁大學時的教授,都很開明也很民主啊,至於俞睿,更是寶貝著自己的妹妹,百依百順,雖然馮小春配俞思還是差了點,可畢竟是自由戀愛啊。
“出什麼事了,那小子做對不起你的事了?”蘇勁納悶道。
“他敢——借他膽也不敢!”俞思反駁。
蘇勁急了,說:“思姑奶奶,你就直說,到底他怎麼惹你了。”
“他……他居然還要考研。”俞思提起就來了氣:“你說他都考了幾次了,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去年好不容易考上了他還嫌人導師年輕不夠格,你說那導師畢竟是導師,帶他還不夠格嗎?我以為他放棄了,他居然還要考,我氣死了我!都27歲了還要考研,你說他是不是瘋了啊!”
蘇勁內心裏,對這種考了好幾年研究生也沒考上的人還是充滿了敬意和鄙視的,敬意是這種愈挫愈勇的精神還是值得弘揚和褒獎的,鄙視的是這種男人簡直就是書呆子沒責任心拿父母的錢賭明天呢!
馮小春的家境似乎並不是很好,老家還有靠在外打工供他考研的父親母親。
“那他父母不反對嗎,要不你讓他爸媽勸勸他。”蘇勁說。
“別提這個了,一提我就更來氣,你說我不也是為他好嗎,早一天踏入社會工作還好找一點,你說等他考上了研究生,就算今年就考上了,等他研究生畢業那時研究生還不如現在的本科生呢,那時他都三十歲了才走向社會能幹什麼啊!”俞思越想越氣。
蘇勁不知該怎樣安慰俞思了,在馮小春考不考研這件事上,似乎不能用誰對誰錯來評判,隻能說世界觀價值觀不同的兩個人相愛並因此掐起來了。
這讓蘇勁隱隱不安起來,為俞思,也是為自己,她們的戀情似乎都是遙遙無期。等,等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等待。
說到最後,兩個女人都各有心事不歡而散。
蘇勁開始決定要加快腳步了,她一直自認為自己對張赫名足夠寬容和理解了,這三年來,她從未逼著他去做任何一件他不願意做的事。
隻是,如今她真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