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打開了,以我別無選擇的方式。”格斯特把他的.45手槍放回槍套。“這是對付那些鏽死門鎖的惟一辦法。這扇門有好多年沒被打開了。”他抬起腿狠狠地朝門踹了一腳,伴隨著震落的鐵鏽,大門吱吱嘎嘎地打開了。
文森特朝門廊裏瞥了一眼,完全驚呆了。這扇門後並不是一塊小草地,而是一座占地至少十英畝的山丘,上麵覆蓋著一大片生長過剩的蒿草,山丘周圍還分散著幾座殘破的住宅。山丘頂部是一座希臘風格的廟宇,周圍環繞著幾根枯死的樹木:四根陶立克式的支柱仍然屹立在那兒,房頂已經塌陷,整幢房屋都在常青藤的包圍之下。看得出,他們的正前方曾是一條小路,現在它上麵長滿了茂密的雜草和毒漆樹,兩旁排列著枯死的樹木,猙獰的樹枝就像利爪一樣伸向灰色的天空。
文森特打了個哆嗦。“這是什麼?是什麼花園嗎?”
“過時的花園。”
說完格斯特便開始沿著破碎的路麵向上走,小心地跨過起鼓的柏油路麵,繞過四英尺高的雜草,還要隨時注意躲開毒漆樹的花蕊。也許他也能感到昨天槍傷殘留的傷痛,但他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兩邊枯樹外的草叢長勢瘋狂:蔓生的常春藤爬得到處都是,荊棘遍地,灌木叢生。這兒的每樣東西都顯得格外生機勃勃,散發著旺盛的生命力。
走了幾百步,格斯特停下來,從兜裏拿出一張紙,仔細地研究了一下。
“這邊走。”
他轉向小路旁邊的一條小徑。文森特艱難地跟在他身後,由於不停地在齊胸深的雜草中穿行,此時他的製服上早已落滿了花粉。格斯特放慢腳步,不時地向左右兩邊看看,再和手中的圖表核對一陣,好像在數著什麼。漸漸地,文森特意識到格斯特究竟在數什麼:灌木叢下麵,隱隱可以看到一排排灰色的花崗岩厚石板嵌在深草中,每塊厚石板上都刻著一個名字和兩排日期。
“該死的,這兒是一片墓地!”文森特說。
“更精確的說,這兒是流浪者的墓園,埋葬著那些一貧如洗、無親無友、精神失常的人們。鬆木棺材,六英尺深的墓穴,花崗岩墓碑和兩分鍾的悼詞,這就是紐約州給予他們的所有好意。這兒關閉有十年之久了。”
文森特吹了聲口哨。“那麼貝克曼呢?”
格斯特什麼都沒說。他穿過一片豚草,繼續在草叢中查找。突然,他在一個矮一些的墓碑前停了下來,它看上去跟其他的墓碑沒什麼不同。格斯特抬起腳,撥開了墓碑前的雜草。
貝克曼·貝克門1952-1995
一陣冷風從山丘頂端吹過,滿院的雜草像麥子一樣泛起一陣陣麥浪。遠處響起一陣悶雷。
“死了!”文森特大叫道。
“確實如此。”格斯特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巴士金中士嗎?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個墓穴的準確位置,隨時都可以挖掘屍體。我這兒有所有的法庭文書。我們會在這兒等你。”
文森特笑著問:“你可真有戲劇天賦,你知道嗎,格斯特?”
格斯特啪的一聲合上手機。“連我自己都沒確定之前,我不想告訴你,正因為如此,我得找到這個墳墓。關於貝克曼先生的記錄簡直少得可憐。我們費盡心思找到的那些都不太可信。正如你所見到的,他們甚至把他墓碑上的名字都刻錯了。”
“但是你說過,貝克曼會是他們當中‘最健談’的一位。”
“他會是的。死人是不會說謊的,而他們的屍體通常會帶給我們很多信息。我認為貝克曼的屍體會帶給我們相當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