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忙叫停了車,扶搖側立一邊,這才想起來蘇君正的家就和沈家距離不遠。
正覺倒黴晦氣,蘇已經到了她的麵前:“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她雙眼微紅,隻梗著脖子瞪他,努力不讓淚水掉落下來:“見過太傅。”
前幾年和小皇舅舅成天在一起,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蘇君正和母親之間的恩恩怨怨,也曾喚過他一聲太傅,學過幾日禮儀,她雖討厭他,卻也維係著表麵上麵的尊敬,是的,母親說過,或惱或怒,什麼事情不能放在臉上。
蘇君正抬眸看著不遠處的沈家大門,沈悅言已經從裏麵追了出來:“妹妹別走,我叫人套了車了,這就送你回去。”
他向前一步,將扶搖擋在身後:“不必了,還是我送她吧。”
扶搖轉身就走:“誰也不用誰送。”
說著跑了起來,蘇君正回頭驚呼一聲,可少女腿力見長,像風一樣,片刻就跑過了街角。沈悅言下意識要追,卻又被他攔住,身後母親已經被驚動了,急急的也出來追趕扶搖,隻得先稟明了情況。
蘇君正再回身去攆,哪裏還有小姑娘的影子?
扶搖一口氣從北大街一直跑到郊外的湖邊,楊柳依依,藍天白雲,她站在河邊感受著無風的沉悶,蹲下了身子。
水波蕩漾,她慢慢走到水榭上麵,蹲下身子看著湖水。
母親說過,這世上最無用的事情就是哭泣,她跑這一道,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隻剩下氣喘籲籲了。
她怔怔看著水麵,晚霞映在湖麵,黃昏了,好像風都停下來了似的。
風過無痕,她開始回想她第一次見到沈悅西的時候,他少年之姿,如蘭靜雅,太傅總說她淘氣,沒有半刻的安寧,見了他之後,才知道,其實一個人隻要靜靜的躺在那裏,隻是拿著本書,就像是一幅畫。
沈悅西長大之後果然才情過人,她總覺驕傲,可惜明白得太晚,他或好或壞,都與她沒有關係,春天的時候,他偶遇來京玩耍的江南才女,便動了春心。
盡管沈悅非和悅言都不願意,盡管沈伯母一再的禁錮,盡管她盡力地表明了自己是如何的喜歡他,可他言辭犀利,卻是反問她,說她喜歡他他就一定要喜歡她嗎,給她堵得啞口無言。她怔怔看著霞光一點點退散……他說的不對,扶搖走在夜色當中,心想如果有一個人那麼那麼的喜歡她,那麼她也會喜歡他的,當然,這個人要將沈悅言排除在外,她既然答應了沈悅西,回去之後必當稟明母親,休書一封,斷了沈夫人的念想。
站起身來,以後再不會跟在他的身後。
這也是母親不喜歡沈悅西的原因,母親曾對她無數次說過,不要跟在男人的身後,那樣會迷失自己。
她走得很慢,本來跑出來的一身汗,在湖邊發了一會呆也都散了去,這會夜風一吹,頓覺渾身發涼,整個人都驚了一驚。
也不知是不是多心,扶搖總覺得有人跟著她,她從小耳力就極其的好,風聲不對,她加快了步伐。
後麵的確是有人,眼看著就要走出林帶,那人身形極快就撲身過來,扶搖回頭揮臂,可惜動作早被來人看透,他幾乎是撞在她身上的,直接將她釘在樹上。
是個男人,他一身夜行人,臉蒙黑巾,隻露出一雙黑眸。
扶搖腕上一痛,頓時被人鉗住住,她下意識出腿,卻也被踢了回來,腳尖痛得厲害,幾乎是以為碎骨了,她也來不及後悔任性獨自夜行了,緊緊盯著他的那雙眼厲聲喝道:“大膽狂徒,我的侍衛隊可就在左右,現在放開我絕對不為難你。”
男人擰著她的雙手,猶豫了一下一手從後腦上麵扯下發帶來將她兩手捆住了,又將人抵在粗樹上麵。
他一手摸向她的腰間,扶搖驚叫一聲,剛一出口頓時被他一手捂住口鼻,隻能殘喘著呼吸,男人在她腰間仔細摸了個遍,仿佛是在找什麼東西。
扶搖唔唔出聲,一手在後麵用力的掙脫,她曾和玉玲瓏學過逃脫戲法,這種程度的束縛根本就沒有難度。
這男人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停下了摸索的動作,夜裏,隻能憑借月色模模糊糊地看著他的眸子,似乎很是為難。
扶搖也不敢再動,可就在她鬆了口氣的時候,這人突然一手按在了她隆起的胸前,隨即像是燙到一樣移開了。
她咬著銀牙,一聲不吭。
男人真的在找東西,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找自己懷裏的那個小囊,裏麵就裝著那塊奇怪的玉,正是想到,他從上到下忽然摸到了她懷裏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