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沒打算活著出去。可惜……”閻煌扭頭望向奄奄一息的駒兒,深深的陷入了自責中。他答應過要好好保護他的……可是,卻食言了!
“王……”駒兒痛苦地掙紮了一下,最後又無力地趴在地上,隻是抬著沉重的眼皮看著他,虛弱地喚了聲。
“駒兒,對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懷裏的女人為他哭,忠誠的手下為他傷……他這一生,錯過的太多,愧對的人太多,可是他卻無所為報。
“王,不要跟駒兒說對不起,您沒欠駒兒什麼……這些年來,都是您關照駒兒,照顧駒兒,是駒兒欠了王……”駒兒笑著,尖利的聲音發出嘶嘶的碎音,鮮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流出,索言剛才那一掌已致命的震碎了他的心脈,他知道自己死期已到,隻是他不願他死後,王會因此而自責,不快樂。
“駒兒……”
“原來你們也會傷心難過的。”真是太可笑了!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竟然也會有人的感情,也會自責!宋慶閣甚覺諷刺地搖頭,“你們在殺人時,為什麼就不想想被你們殺的那些人,他們的親人會多麼悲痛?”
聽著他的話,閻煌為之一愣,隨即臉上劃過一絲愧疚之色。低頭深深的望著陸紅玉良久,最終還是輕輕地推開了她,轉向宋慶閣,“宋慶閣,為你妻子報仇吧!”他的心出現從未有過的平靜,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不可以!我不許你死!”陸紅玉張開雙臂擋在閻煌身前,全身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防備地看著宋慶閣。十八年前她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了,她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十八年來等他了!這一次,就算死,她也要跟他死在一起,她絕不允許他再丟下她一個人離去!
“玉兒……”
“陸掌櫃,你最好不要擋我!否則……”宋慶閣沉下了臉,那把亮晃晃的劍指著閻煌,大有“擋我者,格殺勿論”的氣勢。今晚,他誓在必得,一定要為柔兒報仇雪恨,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三爺,要殺他先過我這關吧!我不會再讓他離開我半步!”陸紅玉以玉扇擋開了他的劍,截釘斷鐵地表明了立場。她心裏明白,若真要打起來,她與宋慶閣的武功不相上下,最後勢必兩敗俱傷。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說完,宋慶閣劍舞如虹,以著閃電般的速度刺向陸紅玉。他從來不殺女人,可是為了給柔兒報仇,什麼原則都可以拋棄!
“玉兒,不要!這是我跟他的恩怨,是我欠他的!”閻煌推開了她,心平氣和笑著,飄浮的身子主動的迎向宋慶閣的劍尖。
“不要!王,不可以!”駒兒驚恐地望著想要自殘的閻煌,咬了咬牙,使出僅存的一絲內力,踉蹌著爬起身子,用自己的身子撞開了閻煌。
“該死!”宋慶閣沒料到他會衝過來,劍已收勢不住的刺進了駒兒的胸口,一口鮮紅從駒兒口中噴出,濺到了他的衣服上、臉上……
“不!駒兒!不不不……”閻煌不敢置信地望著駒兒搖搖欲墜的身體,胸口被劍刺穿的地方冒出了一縷縷的白煙,傷口慢慢的透明,最後快速的向周圍蔓延。
“不……”陸紅玉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痛苦萬分地看著駒兒的身體隨著白煙漸漸變得透明。
火紅色的雙眸發出冷冷的光芒,閻煌仰頭狂嚎一聲,朝宋慶閣使出全力的一掌,宋慶閣來不及防禦,結結實實地承受了他的掌力,被狠狠的震得倒退,撞斷了欄杆,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般掉落一樓,砸碎了飯桌,最後躺在木板碎片中。
閻煌沒有再追殺他,轉身哭喊著衝過去抱住駒兒,將他殘缺不全的身子摟入懷裏,無能為力地看著駒兒一點點的從他懷中消失,他流不出淚水,隻能痛苦的嗚咽著,像一隻受了重創的猛獸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