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少女嗬嗬一笑。
「你猜我是誰?」
「……犬神使。而且不是川平家,是東家的吧。」
「猜對了~」
少女用力地點點頭,她的頭發跟著搖曳。少女指著蒙兀兒。
「東塔子!這就是你在這世界上聽到的最後一個名字!」
「……」
蒙兀兒歪著頭。
「我不懂。」
「什麼?」
「不,那艘船上別說是東家的人嘞,就連個犬神使……不,應該沒有半個靈能者搭乘才對。」
叫做東塔子的少女輕輕歎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你已經不打算隱瞞了是吧。那我就告訴你吧。被你那可笑理由弄沉的船上,有個善良的女孩子,她跟她的家人一同搭乘了那艘船。他們本來很期待黃金周的家族旅行。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塔子的眼睛燃起憤怒的火焰。
「……她是那麼的善良,就連班上大家都討厭的靈能者少女,她也都願意跟她交朋友!」
「就是你……」
塔子肩膀顫抖地大叫。
「是你殺掉了我唯一的朋友,真由!」
少女的眼睛裏流下了眼淚。
「我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找到你。為了調查你,揪出事情的真相,我繞了不少路。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逃走!你這個毫無理由就殺人,還把我無辜的朋友給卷進去的家夥!」
塔子的眼睛露出閃亮的光芒。她笑了。
「我要以*破邪顯正之名將你定罪!」(編注:佛教中三論宗的主要思想之一。)
「……」
蒙兀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很微妙呢~每次我做這種工作都得自己想辦法隱瞞。可是,隱瞞太多的話,又變成雇主不相信我。所以我得仔細考慮、慎重行動才行……」
他直接地說道。
「嗯,不過這次看來是你們的執著贏了呢。那我要逃走囉。我不想為了你們浪費無謂的戰力。再見。」
蒙兀兒往後一跳,本來想要離開。但又隨即一臉訝異的表情停止了動作。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他看著並不特別驚慌的少女一行人問道。少女跟這些犬神青年們都竊笑著,好像打算目送想逃脫的蒙兀兒離開。
「你們為什麼這麼從容呢?」
塔子豎起一根手指竊笑道:
「你覺得為什麼呢?為什麼我們特地跑來『決鬥』現場抓你呢?為~什麼呢?」
「喔。」
蒙兀兒一副很佩服的樣子說道:
「看你長得一臉笨笨的,沒想到還挺會想的嘛。的確,我不可能逃出這場『決鬥』,應該是說,我不會逃。」
「沒錯。我很~清楚像你這種家夥超沒自尊的。所以如果在外麵追捕你的話,你一定會逃走……啊,你說誰長得笨笨的啊!」
「嗯,這個作戰計劃大部分是我們想到的就是了。」
茶發犬神輕輕一笑,塔子瞪了他一眼。
「……也就是說,隻要在這場生存遊戲中一直贏下去,最後肯定會碰到想要站上頂點的你。最終一定會碰麵的。就是這樣。」
長發犬神微笑說道。
「小姐應該已經說過,不會讓你逃走的!」
短發犬神一臉嚴肅地再三提醒。
「嗬。」
蒙兀兒的肩膀突然開始抖動,他高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唉呀—看來你們很瞧不起我天草蒙兀兒啊!」
「……」
看到沉默的犬神使團隊,蒙兀兒的語氣略帶攻擊性。
「請你們不要誤會,以為我怕了你們喔。老實說,除了同樣來自天草家的砂入道之外,這棟大樓裏,我會警戒的對手隻有『五元術師』而已。而且那還隻限於跟他正麵交戰。希望你們不要太自戀,你們恐怕連我一根汗毛都傷不了呢。」
「……」
少女的口氣很沉重。
「那麼,難得有這個機會,就在這裏解開誤會吧。」
「請不要誤會喔。我連會傷到一根汗毛的可能性都不想要呢!」
少女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真的是垃圾呢!」
就在這時候——
蒙兀兒的聲音突然顯得異常開朗。
「啊,還有另一個理由。就算我不直接出手,你們也絕對無法上樓。」
「啊?」
「嗯,我們這裏有個食欲異常的人喔。呃……很惡心的是,那家夥最喜歡年輕有靈力的女生。老實說,他會參加這場『決鬥』,純粹是為了想吃作為附屬獎品的沙代小姐而已。」
「!」
少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蒙兀兒又開心地繼續補充說明:
「剛剛他原本還執著於可愛的福神。不愧是隻靠脊髓反射活下去的家夥啊~」
蒙兀兒又往後跳得更遠然後大叫:
「這回他好像相中你是他的獵物呢!」
東塔子一行人往後一看。
就在那一瞬間——
壓倒性份量的砂子就朝他們襲來。
就在上層戰鬥越演越激烈的時候,一樓附近已經大勢底定。從一樓附近的低樓層開始參與的參加者,大致上可以分為四種人。
首先第一種是像外神雅人這種兼具實力與意圖的人(可能隻是因為錢不夠,才被迫從低樓層的位置開始)。這些人隻要一拿到籌碼,就會迅速往上爬。
第二種人無法反抗,隻能眼睜睜看著籌碼被搶。有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或集中攻擊打垮的家夥,也有被阿靈的妖術害到無法戰鬥的人。被雅人打倒,或是因二之宮速彥的威脅而失去戰鬥意誌的人也在此列。
此時在低樓層高聲談天的,正是掠奪了這些失敗者的家夥。
「喔嗬嗬嗬—!我有十個籌碼!這樣就是一千萬了!」
「大賺一筆了呢!」
「天草家真是太偉大了!」
他們看起來都長得不太善良,十足小混混的模樣。一開始他們就沒有興趣要往上衝,隻是群眾在低樓層砍殺,目的就是一起圍攻參加者再奪取他們的籌碼。
「隻要離開了建築物,就可以用籌碼換錢」。他們是被這莫名其妙的規則所吸引,來賺點外快的小嘍羅們。
他們之前曾經幾十個人一起包圍被高價懸賞的雅人,但卻被反將一軍。現在他們還是沒學到教訓,偶爾還會起內訌。這些家夥就像鬣犬一樣,隻是一股腦兒地想要搜集可以替換金錢的籌碼而已。
「喂,差不多該離開這裏了吧。」
「嗯,差不多該搶的都搶完了。」
他們陸陸續續地朝入口的方向前進。
他們本來就不是夥伴,因此並沒有完全地信任彼此。但既然遊戲看起來已經結束,彼此之間也就有了默契,想要避免無謂的戰鬥。盡管彼此還是多少有些警戒,但他們決定在此讓遊戲結束。
他們的腳步十分輕盈。
大概是在想拿到錢之後要做些什麼吧,他們高聲談笑著。但,他們不知道……
接下來,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悲劇在等著他們。
外神雅人一直覺得這個「籌碼可以在外麵換錢」的規則很奇怪。這到底指的是什麼意思呢?
主辦單位當然是有理由才會訂定這種規則。
這是一種……
陷阱。
真·女神慢慢地站起身。
「嗚呀啊啊。」
她大略察覺到了一樓所發生的事。
她的靈能力本來就十分驚人,但真·女神能夠正確『遠望』到這棟大樓裏所發生的事情,其實有某個程度的理由。
在這棟巨大高樓的建築過程中,處處都埋入了她的毛發。帶有她靈氣的毛發就如同探測器一樣,輔助了她的靈能探索能力。簡單來說,整棟大樓都在她所構成的結界之中。
現在……
有人踩到了探測器。
「真臭啊。就是有味道,那種食毒的毒蟲味道。」
她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真·女神一縮身,往旁邊一跳,從不穩定的浮板上令人難以置信地一個跳躍,輕輕鬆鬆地跳上了三公尺高。
浮板一會兒之後沉入水裏,然後又浮了上來。
真·女神就像是一隻野生老虎一樣,在空中先蜷縮起身體然後一扭,在泳池畔著地。她悠然地站起身,靠近宛如電影院熒幕的玻璃窗看著下方。她並沒有特別行使靈能力。
純粹以身體能力來看,她的水準還淩駕於老虎之類的大型貓科肉食動物。從地上三十六樓往下看,遙遠的樓下就像是娃娃屋一樣。
一般人要很努力才能辨識出車子跟人。但真·女神的視力遠遠超乎一般常人,她很清楚地看到了這樣的畫麵。
有古怪的一群人,正陸陸續續地從入口走出。
真·女神笑了。
「……好,這樣拿來當前菜剛剛好吧。」
她伸出手。
就在她手掌噴出黃色光芒的瞬間……
眼前的玻璃碎裂了!
「哈哈,就是那裏吧。」
「那裏可以換籌碼嗎?」
男人們接二連三地走向天草家工作人員所在的帳篷處。如果他們不是如此沉醉於勝利的美酒,應該就可以發現到,有幾個工作人員正露出很抱歉或是饒富興味的表情。然後,就會生出警覺心。
一開始隻是啪地一聲破裂聲。
每個人都反射性地往上看。
緊接著,慘叫聲響起。
細碎的玻璃碎片宛如雨雹一般落下。
這時……
「嘿,我來了。」
一陣驚人的衝擊聲響起,真·女神降臨到地麵。對周遭圍觀的人來說,他們一定覺得柏油路麵是在一瞬間陷下去,而真·女神是以蹲著的姿態突然出現的吧。
「嗚哇!」
「哇~~!」
男人們一屁股坐在地上,或者是往後一仰。
「唔嘻嘻嘻~小嘍羅們帶了點肮髒的味道呢~」
真·女神慢慢站起身,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然後……
「……」
「……」
看到突然出現的侵入者,男人們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真·女神看著他們,伸出粗胖的手指。她一邊哼著歌,一邊輪流指著這些男人們。
「嗯~嗯~~」
終於,她的手指停在某個男人麵前,以距離來說大約有五公尺左右。真·女神眯起眼睛。
麵對這個不停轉著眼睛的男人,真·女神的拇指搭上中指,使了點力。也就是要彈人額頭的姿勢。
「嗯。」
真·女神彈出中指。
啪的一聲,像是劃破了空氣一般。
「~~~~~~~~~~~~~~~~~~~~~~~~~~~~~!」
男人的身體瞬間被彈飛,在空中勾勒出大型的拋物線後,隨著遠方噴泉的嘩啦啦水聲一同落下。
「什麼?」
「怎麼回事?」
這些惡人們一陣慌亂。
這個突然出現的老太婆到底是何方神聖?
為什麼這麼唐突地把人彈開?
然後……
「啊!」
「天草家的!」
有幾個人終於想起了她是誰。
「「~~~~~~~!」」
之後,每個人的嘴裏發出不同的聲音。有人痛罵,有人慘叫,有人提問,這些字句重疊在一起,但簡單來說其實隻有一句話。
那就是——你到底想怎樣?
「嘻嘻。」
真·女神抖動著肩膀,然後……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接著抱著肚子大笑。
「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那超乎常理的笑法,讓周遭的人都嚇呆了,一片沉默。四周恢複平靜之後……
「呀~」
真·女神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說道:
「喂,你們有吃過一整碗的魚子醬嗎?」
周遭的人目瞪口呆。
真·女神繼續說道:
「我最喜歡魚子醬了。特別是俄羅斯產的鱘魚卵魚子醬,真是太好吃太好吃了。不過最近啊,漁獲量有點少,真是傷腦筋啊。我吃的魚子醬,一碗就要近百萬圓呢!」
眾人顯得很困惑,不知道真·女神到底要說些什麼。
她舔了舔舌頭。
「我的吃法是加上檸檬、胡椒、酸豆攪拌在一起。喝了很多白蘭地之後,最後吃這個當結尾。真是太讚太讚了。」
「啊,呃呃。」
有個男人雖然很惶恐,還是出言打斷了真·女神的話。
不過這個舉動的代價很高。
「其他還可以搭配烤馴鹿、蝥蝦,加上法式芥末、綜合香草,香味醬油、美乃滋,可以換很多種口味享受呢。」
真·女神一邊說話,一邊像是在趕蒼蠅似地一彈中指。
就跟剛剛一樣……
「!」
一陣衝擊波湧起,男人瞬間就從視線裏消失了。咻地一聲,劃出了美麗的拋物線後,這人直接撞上比剛剛那男人還要遠的樹林中。沙沙沙的聲音響起,男人就這樣掉在樹林裏。周遭的氣氛宛如守靈之夜般靜寂無聲。
眾人臉上都浮現出害怕的表情。對真·女神來說……恐怕真的當作自己是在趕蒼蠅吧。
她一臉陶醉的表情。
「世界上有各式各樣的山珍海味。我跟神明約好了,每樣我喜歡的東西,我都要吃個一萬次,所以,我得要活很久才行。」
這時,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認真。
「然而,這很需要錢呢。其他事情也是……」
真·女神扳著手指頭。
「在賭場裏一擲千金的感覺也很棒呢,我每次都得玩個輸贏上千萬才有樂趣。住豪華客船的總統套房,看熟悉的船長來打招呼,享受坐船旅行也是我的一點小興趣。在洛杉磯的高級百貨公司,把看上的東西全部買回家,這可是我對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獎賞呢。所以……」
她賊賊地笑了。
「錢不管再多都不夠。就算隻有區區一點小錢,但總比沒有來得好吧。」
「!」
直覺靈敏的人已經猜到了。
他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也開始騷動。
「喂喂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老太婆在說什麼啊?」
他們嘰嘰喳喳地交談著。真·女神「嘿嘿嘿嘿」地露出惡心的笑容。
「反應真慢啊。你們隻是被我利用、拿來賺錢的家夥而已。」
「!」
這次,大部分的人都了解了。
「可以換錢」隻不過是個陷阱。
這是天草家故意放出來的謠言。
「你看,像你們這種垃圾,不就都乖乖地來了嗎?」
真·女神毫不在乎地說道。
「我把之前一直不去幹涉她的沙代、還有天草家的當家位子都拿來當餌,大家就從日本各地把錢帶來了啊。」
咯哈哈哈哈!
真·女神的口中冒出奇怪的笑聲。
「還有,另外一個集結你們這群笨蛋的理由……」
她眯起眼睛。
張開嘴巴。
怎麼看都不像人類。
就像是……
「呀!」
「唔唔唔唔。」
男人們有的蹲下來,有的往後仰,卻沒有人離開原地。就像是被真·女神的眼神射中一樣動彈不得。
「看到這些人臉上露出絕望與害怕的表情……」
比起滿滿一碗的魚子醬……
比起整隻的烤馴鹿……
比起香煎螯蝦……
「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了。」
到了這個地步,男人們已經顧不得丟臉,都發出了慘叫聲。
那慘叫聲遠遠地傳遍了四周。
數十秒後……
「真的很無聊耶……」
真·女神恢複成原來的表情。她輕輕地歎口氣,聳聳肩。
「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連稍微掙紮抵抗的反應都沒有啊。」
在她的周遭,男人們全都倒成一團。看起來跟早先被雅人打倒的時候一樣,但受傷的程度卻大有不同。
有的腳被折斷,有的手腕碎裂,有的肩膀扭曲,有的腰部歪斜。
每個人都是很勉強地才活了下來。
「要好好地照顧他們喔。」
真·女神頭也沒回地對著在帳篷裏的天草家工作人員說道。
「他們要是死了可就麻煩了。死了的話會有很多問題……隻要不死的話就還好。」
「啊,是!」
對於眼前發生的慘劇,這些工作人員雖然臉色發白,還是挺直了背脊麵對。真·女神也走向大樓。
「嗯,感覺好像吃不夠呢……還有沒有值得吃的家夥呢?」
吔的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天草炎的攻勢再度淩駕於托托之上。
「風啊!劃破!」
天草炎轉動著他的刀子,然後朝托托刺過去。宛如龍卷風般的空氣漩渦從刀尖飛出,直接衝向托托。然後漩渦逐漸變大,猛烈地削破了天花板跟地板後襲向托托。
托托進入防禦狀態。
「……」
她的身體幾乎沒有受傷,耳邊雖然聽到了狂亂的風聲,但那隻是製造效果而已,並沒有很強大的威力,最起碼對托托來說是這樣。在旋風飛舞於四周的同時,天草炎突然衝了過來,托托正想往前應戰——
「!」
托托嚇了一跳……
身體動彈不得!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的身體被釘在原地動不了呢?天草炎露出狂喜的笑容。一把大刀就此揮落。
「火焰啊!寄於吾刀吧!」
糟了!
天草炎的刀上纏繞著業火,托托反射性地想要往後退。她的身體雖然變得很重,但總算是勉強回避成功。
刀刃的軌跡劃過托托鼻尖,她的身體前麵吹過一陣熱風。天草炎笑得賊賊的。
「太天真了!火焰啊!」
天草炎的刀上噴出火柱,就像是有獨立意誌的蛇一樣,成Z字型飛來。托托十分驚訝。
「……」
她在眼前展開冰壁。
火焰殺到之後,直擊冰壁。那是托托變出來的冰之防壁。天草炎的火焰隻能融化冰壁的外表而已。
的確,照理說防禦應該來得及。
冰完全擋住了火焰。
但……
「!」
托托她……
在冰壁另一端的托托,突然身體整個傾斜。精神瞬間無法集中,冰壁也跟著崩落。
天草炎竊笑著。
「在我的火焰麵前,你的冰是沒有意義的。來吧,我們來一決勝負。」
「……」
托托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她看著自己的手腕跟身體。
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不論怎麼看、怎麼確認,都覺得實際上造成的傷害沒有很大啊。這些輕微的小燒傷,就算跟剛剛的傷算在一起,以托托的恢複能力之快來說,不需要多久時間就會自然痊愈。
然而……
到底是為什麼呢?
她的身體覺得刺刺的、麻麻的,動彈不得。
剛剛也沒有受到多嚴重的風的攻擊,身體卻感覺很重。在那之前也因為冰的招式而凍傷。自己可是冰雪之神呢。
不可能!
「……」
一定……
這家夥一定有什麼自己不懂的招數。
他想必是修練到很高深的境界。
因為他不過是一介凡人……
卻能逼得冰雪魔神走投無路。
老實說,托托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到底是利用了什麼樣的招數、什麼樣的方式?托托現在就像一個想要解開魔術秘密的小孩子。
但……
已經不行了。
已經……
不能再等下去了。
因為西伯利亞的超級寒流就快要來臨了。
托托靜靜地閉上眼睛。
天草炎絕對不是天生就有這種能力。他跟天草沙代很像,是凡事萬能的類型,但他不像天草沙代那樣事事優秀。他跟著厲害的師父學劍術,在靈力控製方麵也有獨到之處,但就是沒有一樣專精。以靈能力者的身份修行超過十年,說他一直在苦惱自己的成長也不為過。
轉機則是來自真·女神的一句話。
「你啊。」
她眨著眼睛說道。
「你好像忘記了呢。天草家的血緣,得從你有自覺的時候才會開始發揮呢。」
天草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理解這句話的。對自己來說,真·女神可以說是絕對的存在,但她的話太過抽象,所以天草炎其實聽得不是很懂。他隻是敬畏地回答「我會努力」。不過這句話一定沉睡在他的身體跟精神深處,化為他的營養,滋養著他的身體,刺激他產生變化。就像之前還是蓓蕾,一夜之間就開花了一樣。有一天,天草炎突然就做到了。
這個巧妙的詐騙術。
對戰的時候,十個人之中大概隻有三個人會發現他的詭計。
要是說破的話,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隻是騙小孩子的把戲而已。但……
即使是發現到這是詭計的三個人,也找不到對應的方法,最後在天草炎的攻勢之下隻能俯首稱臣,不然就是在最後距離逼近的時候,被他的刀子砍中。
道理很簡單。
天草炎能夠變換火、風、土、雷、水、冰,這所有一切的表麵型態。有如火一般的雷,如冰一般的土,如風一般的火,如土一般的水。
他都可以自由自在地操控。
托托以為的刺眼暴風雪其實是紅蓮之焰,當她對上火焰時,雷擊就會貫穿冰壁同時攻擊她。也就是以跟本質完全不同的效果去攻擊對方。
以為很熱卻很冷,以為很硬卻很軟。
就這樣,在感覺漸漸亂掉的情況之下,所有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會被天草炎的術法所迷惑。
「……」
天草炎的刀尖咻地一聲劃下,在他眼前,這個叫做托托的少女閉上眼睛。看來她好像已經放棄了。盡管隻是分家,但天草炎畢竟還是天草家之長的其中一人,身經百戰的他並不在意這種小事。
他從剛剛就一直以托托為對象,全力奮戰。
她的外觀看起來雖然隻是個嬌小的少女,但天草炎並沒有任何的大意。對方不管怎麼想,等級都在自己之上。
就算用盡一切方法,也隻能打成平手吧。外表看起來跟實際狀況不一樣的情形,他可是碰過太多次,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天草炎很冷靜、很小心地凝視著少女的樣子。
(……她注意到這個把戲了嗎?)
之前也有人像她一樣。不理會眼睛所看到的情報,想要看穿天草炎奇怪的攻擊。但他所使用的詐欺術沒有那麼簡單,擬態成火焰的冰在碰到之前會發出燒焦的聲音跟味道,碰到的時候也會出現疑似的燒傷代替凍傷,就算眼睛閉起來,也不容易看破本質。
很多人在失去了視覺情報之後,反而會陷入混亂狀態。
(就砍下去了吧。)
天草炎下定決心,重新執刀。他判斷眼前正是好時機,隻要能夠在這時候砍了這個怪物……
自己就能再更上一層樓。
更強。
更高。那是天草炎終其一生的課題。
「好,我來了!」
他揮刀向前踏出一步。
「!」
天草炎跌倒了。
他慌張地想要爬起卻又再度滑倒,他拚命地用手腳保持平衡,才終於調整好姿勢。然而像他這麼厲害的高手,還是很丟臉地翹著臀部,呈現身體半蹲的樣子。
「怎、怎麼回事?」
他看向周圍,終於發現……
不知不覺中……
所有的空間都凍結了。
全部都被雪跟冰包圍。
地板、天花板、牆壁……
四處都是冰,雪花飄下堆積,冷風吹過。就好像受到狐狸迷惑,身處奇幻世界一樣。
不知不覺中,日本的天草大樓來到了極北大地。
還是西伯利亞的雪原出現在這裏?
這跟隻是用寒氣讓四周凍結,完全屬於不同的等級。
連周遭的本質都整個改變,天草炎不禁感到戰栗。
什麼時候發生的?
「這、這就是魔神的等級?」
絕對沒錯。
一切都是眼前的少女所造成的。
少女的眼睛……
慢慢睜開。
托托知道,在日本她沒有辦法發揮完整的力量。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特別是在這個季節,要說她的力量隻有本來的三分之一,應該也不為過吧。
但……
要讓這力量突然提升,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
「……」
現在托托所做的,就是將自己周遭的空間全部抹上自己的靈力。比如說燃燒東西的時候,為了讓它比較容易燃燒,我們會在上麵先灑上液體燃料,方法是一樣的。為了讓自己的能力好發揮,托托將整個空間都給改變了。現在,她跟天草炎的周遭,正出現了嚴冬期覆蓋住西伯利亞大地的超級寒流。
「唔!這、這是……!」
天草炎很焦急地想要集中意識。
他感受到了能量很強的脈動。
那些小動作……
能使一切手段無效化的壓倒性寒氣正要襲來。
他本能地感到害怕。
托托眼睛翻白、張大嘴巴。
她還是維持少女的外型,卻出現了帶有『蛇神』姿態的樣貌。
「雷啊!」
天草炎召喚了讓自己的刀看起來宛如雷電般的火焰。但那火焰隨即消失,就像是火柴棒點起的小小燭火一樣微弱。
「呀!」
天草炎從喉嚨深處發出慘叫聲。托托的手用力往上伸,正打算施放出令人絕望的寒氣時……
就在那時候……
「不、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非常礙事的家夥出現了。
首先……
托托往前一倒。一個男子從她身旁經過,他應該是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後麵的怪物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眼前怪異的氣氛,以及被他推倒的少女。
然後在他身後……
「雅人~~~~~~~~~~~」
一個宛如異形兔子般的男子,以不可思議的跳躍方式追了上來。
前者是正在被怪物覬覦貞操的特令靈能搜查官仮名史郎,後者則是覬覦他貞操的二之宮速彥。
他們兩個人……
「神聖衝擊!」
「嗬嗬嗬,什麼啊?那是求愛之舞嗎?」
在現場交戰一番之後……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我啊!」
「等一下~!我愛你啊~!」
噠噠噠噠,兩人又發出吵雜的聲音之後離去。仮名史郎還是一樣慌張地奔跑,但二之宮速彥卻放棄了跳躍,身體左右扭動,有如蛇一般在雪麵上滑行。
那已經不是人類了。
「……」
一時之間,天草炎整個人都呆掉了。之後他才回過神來看向托托。托托不知道為什麼,以「立正」的姿勢整個人身體往前倒在雪堆裏。
「……」
她動也不動。不過理所當然地,她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啊,唔唔。」
天草炎現在才開始覺得可怕。剛剛是因為半路殺出程咬金,所以托托沒有發動成功。如果剛剛的攻擊是命中自己的話,不論如何防備,肯定都會在瞬間變成冰塊。他不是一個會誤判敵我實力的男人。
「可惡!」
他很懊惱。但……
性命隻有一條。他選擇了盡早離開這個現場,隻要活著的話,就還有機會變強。
「……」
天草炎像是逃跑般地離開了。過了一會兒,托托終於慢慢地爬起身,她用手指頭摳了摳額頭旁。
這時的她,已經恢複成原來麵無表情的樣子。
同時,周遭被冰凍的牆壁跟地板也都逐漸融化。
「……」
托托歪著頭,她覺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她雙手環胸思考著。然後……
「!」
她睜大眼睛。
托托忘了……
雅人跟吉兒!
她著急地回到剛剛放鏡子的地方。
「!」
鏡子不見了。
托托不禁用雙手按住臉頰,發出無言的呐喊。抱著頭,不知該怎麼辦的她,終於想到要打電話給主人。
托托噠噠噠噠地跑著,想要去找公共電話。
就在托托忙著要請示自己的主人薩蒙=時二郎時,天草沙代正跟一群新人的參加者苦戰中。
他們登場的感覺幾乎跟剛剛的法師們一樣。
「您是天草家當家——沙代小姐吧?」
首先先登場——
然後自我介紹——
「我們是四名在修行中的僧侶。不論是榮華還是富貴,甚至很失禮的,我們對您也沒有興趣。我們隻是想要天草家秘傳的長生不老秘藥·萬金丹。」(插花:……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出來了。。)
這是一群穿著袖子很長的仙道風衣服的男人們。
「隻要得到天草家的一切,肯定就能得到萬金丹。因此,雖然很過意不去,不過我們還是要先打倒您,然後繼續往前走。請原諒我們這些卑劣的男人,以四對一,包圍您這位弱女子。」
嗯,對沙代來說,這點是可以被原諒的。
像這種程度的男人,四名還不算什麼。
而且這裏是生存遊戲的會場,目前正在進行『決鬥』。本來她就有覺悟會受到集中攻擊。
所以這點她並不在意。
她無法原諒的是……
「……」
對方是對著那個在吐白煙的粗眉中年大叔說的。
「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
沙代不禁大叫。而這些僧侶們的反應跟剛剛的法師們一樣。
「什、什麼?」
「居然會分身術?不愧是天草家當家!」
這時,沙代也一樣忍耐到了極限。正當她高高舉起錫杖,想要使出術法炸開所有人時……
沒想到……
這次對方的動作卻比較快。
「九鬼大帝,請看!」
「十翼風天波!」
僧侶們迅速結出手印,灌入念力。瞬間,僧侶們麵前的空間開始扭曲,形成一股旋風襲向沙代。
沙代咬緊牙關,想要擋下這一擊。
她將錫杖豎起旋轉,在眼前變出一個有如盾牌般的結界。這時疾風襲來。大氣波動,從旁殺出一道驚人的衝擊波。要是命中的話,沙代柔軟的肌膚想必會被撕裂吧。
盡管某個程度應該擋得下來,但這一擊的確是毫不留情。
「不過這種程度的話……」
她竊笑起來。
自己應該都承受得住。就算對方有四個人也不是問題。正當沙代想要反擊的時候,她才發現……咦?
總覺得……
下半身涼涼的耶。
對方施展的是風之術。
雖然幾乎全部將其無效化,但是還是有些許微風吹到了沙代身邊。真的是些許的微風。
但……
要掀起短裙的裙擺,已經非常足夠。
現在……
沙代……
沒穿小褲褲。
「!」
沙代麵紅耳赤。
她連忙單手按住裙擺。勉強算是來得及,但隨即後麵又有風吹來。
沙代拚命地用手裏的錫杖擋住臀部。在千鈞一發之際,總算是保住了少女的尊嚴。但她就隻能維持這個姿勢,雙腳不知該往哪裏擺才好。
羞恥心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
身旁抽著雪茄的中年大叔揚起眉毛。看到她這副模樣的吉娃娃也焦急地想要加入幫忙。僧侶們並不了解沙代的心情,正打算結印施展同樣的攻擊。
「!」
就在沙代睜大眼睛的同時……
「危險,天草同學!」
身後一個凜然的聲音響起。
一縷清冽的氣息從沙代身後直往前衝。她的頭發微微一晃,眼前的僧侶們就中彈了。
白色的閃光。
被轟到一旁的僧侶們。
沙代很明白……
他盡最大的努力手下留情,但這幾個人依然不是對手,靈能者連同他們打算要發動的術法一起被吹散了。
這是溫和中帶有異常內力的神之一擊。
沙代回頭。
帶著期待……
她的心感到雀躍。
沙代不禁大叫。
「五元術師!」
他就站在那裏。
一如她所想地站在那裏。
他……
就如沙代心中所描繪的模樣一般。
「……讓你久等了,天草同學。終~於見到你了呢!」
他露出微笑,就如同平常柔和的表情。慢慢地、很輕鬆地、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身旁還站著一臉笑嘻嘻的福神吉兒。
雅人。
外神雅人就站在那裏。
「啊。」
沙代不知道該如何描繪心中湧現的複雜情緒。
但……
那是她從未經曆過的溫暖。
這份想念……
揪得胸口很痛。
令她想大叫。
「真是太好了。」
雅人靠近她,握住她的手。
「我想天草同學應該沒那麼簡單就輸掉,不過畢竟還是有很多怪人。總而言之,能夠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
「……咦?」
雅人露出很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個……天草同學,你的樣子不太一樣耶。」
他握著那個抽煙粗眉大叔的手這樣說道。
沙代完全失控,她連續使出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飛踢,被踢中頭部的雅人馬上就朝水平方向飛了出去。
「喔,啊啊!」
看到沙代飛起的裙子,吉兒用手捂住嘴角,發出聲音。
雅人就這樣飛了出去。
他整個人撞上牆壁,猛烈撞擊後,肚子又撞到了地麵。但他還是拚命地以顫抖的手伸進口袋。
從莫名的地方突然出現攻擊。
在混亂之中,他把這解釋為是因為自己拿著天草沙代的小褲褲。
也就是說,他被攻擊是因為受到製裁的緣故。
所以……
他……
做出了超級白目的行為。
「天、天草同學……」
他拚命地拿出那樣東西。
那一團布。
粉紅色的布。
「這、這個。」
他想,把這還給沙代的話,她應該能稍微息怒吧。
雅人太過恐慌,情急之下認為這是最緊要的事情。
他認為沙代會生氣……
一定是因為他拿著小褲褲的關係。
「我、我還你嘛。這、這是你的。」
小褲褲。
他確實說出了這個字眼,沒有修飾地說出了愚蠢的話。
就在那一瞬間……
「!」
沙代華麗地飛躍,垂直落下,一腳踢中雅人的後腦勺,給了他致命一擊。這回……
就連平常絕對會站在他這邊的吉兒……
「……」
也隻是點了點頭,沒有斥責沙代的行為。
大叔輕輕地,噴出了一口白煙。衝向特令靈能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