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那可不行。不講清道理就隨便打人,那和舊社會的土匪、軍閥還有什麼區別?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要先講道理。你講他不聽他還有大人,可以告訴他家大人,讓他家裏人教育他。你們成天在一塊堆兒玩兒的好朋友,就跟自己的親兄弟一樣,你動手打人家,想沒想到人家的感受?將心比心,設身處地,你爸爸在的時候經常講的話,你該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知道,夫子說己所不欲,忽施於人,就是自己不願意受到的對待,不能用來對待別人。”
“那你想挨打嗎?媽媽是不是該打你呀?”
“媽媽,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人打架了。”
“那小胖敦兒的事怎麼辦?”
“我去找他賠禮道歉!”
國璽說到做到,此後再也沒聽說他有欺負小朋友的事了。媽媽覺得有點奇怪,就這麼幾句話跟兒子說說,兒子就真的改了?可是她了解的情況真是這樣。她不能不對兒子“刮目相看”了。於是她以後多跟兒子談心,做到無話不談,甚至自己的歡樂和苦惱,工作中的進退得失,有時都會跟兒子談談,不管他是否聽懂了,毫不知疲倦。小國璽漸漸成熟了,初中生頗有高中生的風範,高中生又有點大學生的味道。
1958年大煉鋼鐵,還是高中一年級新生的文國璽在縣裏已經是“名人”了。
那次學校安排他們班同學去小紅山抬鐵礦石,準備給縣裏小高爐用。小國璽到了山邊兒,一看“礦石”就覺得有問題。他俯身下去,撿起來一塊紅色“礦石”,在手上掂掂。喊著對老師說:
“老師,這不是礦石!丟在爐子裏什麼也煉不出來。”
“你怎麼知道?”
“您看這紅石頭多輕嗬,有鐵能這麼輕嗎?”
老師也學他撿起來一塊石頭,覺得真是太輕了,不像含鐵的樣子。
老師通過校長向縣裏反映,讓小高爐暫不要點火。縣工業科聽說有位高中一年級學生發現這不是鐵礦,有些驚訝。科長派人進行調查,才知道文國璽的母親是地質隊的。於是科長親自開輛吉普車來找文國璽,要把他從學校裏借出來用一個月。
班主任老師和校長一商量,說要服從大局;又知道小文學習成績很好,耽誤個把月沒什麼關係,就滿口答應。
這一個月的時間,小文沒有別的任務,就是把各鄉各村報來的“鐵礦石”給鑒定一下真假。全縣幾十個懷疑有鐵的點兒,經他手上一過篩,最後他跟科長說:
“除了大汪村和小劉莊這兩個地方沒有把握,其它點上報來的都不是鐵礦。”
“那大汪村和小劉莊怎麼辦?”
“咱們得到實地看一看。”
科長說聲:“好!”,就自己開車把小文送到大汪村去了。
大汪村就在大紅山的腳下,礦石是從村後檢來的。他們到了村後,村裏大人小孩都跟著看熱鬧。
他從村後一個石頭堆上找出來一塊紅色石塊,放在手上掂掂,覺得份量不輕。又從地上撿起一塊破碗片,在紅石塊上劃了一下,一些紅色粉末掉落下來,破碗片沿兒上有一道如血痕的紅色。小國璽高興地說:“這才是真正的鐵礦!”
科長說,“把這石頭堆裏的紅色石頭檢出來,弄到一起用車拉到縣裏去。”
文國璽說:“這可不行。別看這都是紅石頭,有的是鐵礦,有的可不是。這點兒礦石也不夠幹什麼。這樣吧,科長,您要有事先回去。我在這裏附近山上多跑一跑,找到了原生礦,根據情況才能決定如何開采。”
原生礦是什麼?科長也來不及問就說:“好,你要留下我就也留下,給你開車。生產隊長在哪兒?晚飯和住宿的事就交給你們隊長了。”說著就有人去把生產隊長找來了。隊長上下打量文國璽:“這就是縣裏傳說的神童嗬!年輕有為,個頭不低,真是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