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法國人大決鬥(1 / 3)

且不去管一些愛說俏皮話的人怎樣百般地輕視和譏嘲現代法國人的決鬥吧,反正它仍舊是我們目前最令人栗栗危懼的一種風尚。由於它總是在戶外進行,所以參加決鬥的人幾乎肯定會著涼。保羅·德卡薩尼亞克先生,那位習性難改、最愛決鬥的法國人,就是由於這樣常常受到風寒,以致最後成了一個纏綿枕席的病夫;連巴黎最有聲望的醫師都認為,如果再繼續決鬥十五年或者二十年——除非他能夠養成一種習慣,在不受濕氣和穿堂風侵襲的舒適的房子裏廝殺——他最終必然有性命之憂。這一事例肯定可以平息一些人的奇談怪論,他們一口咬定,說什麼法國人的決鬥最有益於衛生,因為它給人們提供了戶外活動的機會。再說,這一事例也肯定可以駁倒另一些人的謬論,他們說什麼隻有參加決鬥的法國人以及社會主義者所仇恨的君主是可以不死的。

可是,現在要談到我的本題上了。我一聽到岡貝塔先生和富爾圖先生最近在法國議會中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就知道肯定會有麻煩事隨之而來。我之所以會料到這一點,是因為我和岡貝塔先生相交有年,熟悉他那不顧一切、頑強執拗的脾氣。盡管他的身材長得那麼高大,但是,我知道,複仇的狂熱會深深滲入他全身所有的部位。

法國人大決鬥且不去管一些愛說俏皮話的人怎樣百般地輕視和譏嘲現代法國人的決鬥吧,反正它仍舊是我們目前最令人栗栗危懼的一種風尚。由於它總是在戶外進行,所以參加決鬥的人幾乎肯定會著涼。保羅·德卡薩尼亞克先生,那位習性難改、最愛決鬥的法國人,就是由於這樣常常受到風寒,以致最後成了一個纏綿枕席的病夫;連巴黎最有聲望的醫師都認為,如果再繼續決鬥十五年或者二十年——除非他能夠養成一種習慣,在不受濕氣和穿堂風侵襲的舒適的房子裏廝殺——他最終必然有性命之憂。這一事例肯定可以平息一些人的奇談怪論,他們一口咬定,說什麼法國人的決鬥最有益於衛生,因為它給人們提供了戶外活動的機會。再說,這一事例也肯定可以駁倒另一些人的謬論,他們說什麼隻有參加決鬥的法國人以及社會主義者所仇恨的君主是可以不死的。

可是,現在要談到我的本題上了。我一聽到岡貝塔先生和富爾圖先生最近在法國議會中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就知道肯定會有麻煩事隨之而來。我之所以會料到這一點,是因為我和岡貝塔先生相交有年,熟悉他那不顧一切、頑強執拗的脾氣。盡管他的身材長得那麼高大,但是,我知道,複仇的狂熱會深深滲入他全身所有的部位。

我不等到他來找我,就立刻跑去看他。果然不出所料,我發現這位勇士正深深地沉浸在那種法國人的寧靜之中。我說“法國人的寧靜”,是因為法國人的寧靜和英國人的寧靜有所不同。他正在那些砸爛了的家具當中來回疾走,時不時地把一個偶然碰到的碎塊從屋子裏這一頭猛踢到另一頭。不停地咬牙切齒,發出一大串咒罵,每隔一會兒就止住步,將另一把揪下的頭發放在他已經積在桌上的那一堆的上麵。

他揮出雙臂,摟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他腹部上方胸口,在我兩邊頰上吻我,緊緊地擁抱了我四五回,然後把我安放在那張他本人平時坐的安樂椅裏。我精神剛恢複過來,他立即和我談到正經事情。

我說,猜想他是要我做他的助手吧;他說:“當然是的。”我說,要我做助手,就必須讓我用一個法國人的姓名;那樣,萬一鬧出人命事故,我可以不至於在本國受到指責。聽到這裏,他把身體縮了一下,大概認為這句話暗示決鬥在美國是不受人尊重的吧。但是,他終於同意了我的要求。這說明為什麼此後所有的報紙上都報導:岡貝塔先生的助手顯然是一個法國人。

首先,我們為決鬥的人訂立遺囑。我堅持我的觀點,一定要先辦妥這一件事。我說,我從來沒聽說過,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在決鬥之前不先立好他的遺囑的。他說,他從來沒聽說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在決鬥之前幹這類的事。他把遺囑寫好後就要著手編一套“最後的話”。他很想知道,作為一個垂死者發出的呼聲,以下這些話會對我產生什麼影響:“我的死,是為了上帝,為了祖國,為了言論自由,為了文明進步,為了全人類四海之內皆兄弟的關係?”

我不等到他來找我,就立刻跑去看他。果然不出所料,我發現這位勇士正深深地沉浸在那種法國人的寧靜之中。我說“法國人的寧靜”,是因為法國人的寧靜和英國人的寧靜有所不同。他正在那些砸爛了的家具當中來回疾走,時不時地把一個偶然碰到的碎塊從屋子裏這一頭猛踢到另一頭。不停地咬牙切齒,發出一大串咒罵,每隔一會兒就止住步,將另一把揪下的頭發放在他已經積在桌上的那一堆的上麵。

他揮出雙臂,摟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他腹部上方胸口,在我兩邊頰上吻我,緊緊地擁抱了我四五回,然後把我安放在那張他本人平時坐的安樂椅裏。我精神剛恢複過來,他立即和我談到正經事情。

我說,猜想他是要我做他的助手吧;他說:“當然是的。”我說,要我做助手,就必須讓我用一個法國人的姓名;那樣,萬一鬧出人命事故,我可以不至於在本國受到指責。聽到這裏,他把身體縮了一下,大概認為這句話暗示決鬥在美國是不受人尊重的吧。但是,他終於同意了我的要求。這說明為什麼此後所有的報紙上都報導:岡貝塔先生的助手顯然是一個法國人。

首先,我們為決鬥的人訂立遺囑。我堅持我的觀點,一定要先辦妥這一件事。我說,我從來沒聽說過,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在決鬥之前不先立好他的遺囑的。他說,他從來沒聽說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在決鬥之前幹這類的事。他把遺囑寫好後就要著手編一套“最後的話”。他很想知道,作為一個垂死者發出的呼聲,以下這些話會對我產生什麼影響:“我的死,是為了上帝,為了祖國,為了言論自由,為了文明進步,為了全人類四海之內皆兄弟的關係?”

我反對這些話,我說要在臨死前講完這一套會拖延太長的時間;對一個癆病患者來說,這確是一篇絕妙的演說詞,但是它不適合於決鬥場上那種迫切的要求。我們提出了許多種臨死前的大放厥詞,雙方在選擇上爭執不休,但最後我還是迫使他將這條噩耗縮減成為以下這樣一句,他把它抄錄在備忘錄裏,準備到時背出來:我的死是為了要法蘭西長存。

我說,這句話好像跟決鬥缺乏聯係;但是他說,聯係在最後的話裏並不重要,你需要的是刺激。

依次辦理,第二件要做的事情是選擇武器。決鬥的人說,他覺得身上有些不快,準備把這件事情以及安排決鬥的其他細節都托付給我。於是我寫了以下通知,把它帶去給富爾圖先生的朋友:先生:岡貝塔先生接受富爾圖先生的挑戰,並授權我向貴方建議:決鬥的地點擬選普萊西—皮凱空場;時間定為明晨拂曉;武器將用斧頭。

閣下,我是十分尊敬您的馬克·吐溫富爾圖先生的朋友讀了一遍通知,打了一個哆嗦。接著,他轉過身來,用表示嚴肅的口氣對我說:你可曾考慮到,先生,像這樣一場決鬥,必然會導致什,我反對這些話,我說要在臨死前講完這一套會拖延太長的時間;對一個癆病患者來說,這確是一篇絕妙的演說詞,但是它不適合於決鬥場上那種迫切的要求。我們提出了許多種臨死前的大放厥詞,雙方在選擇上爭執不休,但最後我還是迫使他將這條噩耗縮減成為以下這樣一句,他把它抄錄在備忘錄裏,準備到時背出來:我的死是為了要法蘭西長存。

我說,這句話好像跟決鬥缺乏聯係;但是他說,聯係在最後的話裏並不重要,你需要的是刺激。

依次辦理,第二件要做的事情是選擇武器。決鬥的人說,他覺得身上有些不快,準備把這件事情以及安排決鬥的其他細節都托付給我。於是我寫了以下通知,把它帶去給富爾圖先生的朋友:先生:岡貝塔先生接受富爾圖先生的挑戰,並授權我向貴方建議:決鬥的地點擬選普萊西—皮凱空場;時間定為明晨拂曉;武器將用斧頭。

閣下,我是十分尊敬您的馬克·吐溫富爾圖先生的朋友讀了一遍通知,打了一個哆嗦。接著,他轉過身來,用表示嚴肅的口氣對我說:“你可曾考慮到,先生,像這樣一場決鬥,必然會導致什麼後果嗎?”“那麼,你倒說說看,究竟會導致什麼後果。”“會流血啊!”“大體上就是這麼回事。”我說,“瞧,如果可以承蒙指教的話,請問貴方又準備流什麼?”這一下我可把他問住了。他知道自己一時失言,於是趕緊支吾其詞地解釋。他說剛才說的是一句玩笑話。接著他又說,他和他的委托人都很喜歡使用斧頭,確實認為它比其他武器更好,可惜法國的法律禁止使用這種武器,所以我必須修改我的建議。

我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一麵心裏盤算這件事情,最後我想到,如果雙方相距十五步,用格林機槍射擊,這樣也許一切可以在決鬥場上見分曉。

於是我把這主意提了出來。

但是這項提議沒被采納。它又受到法律的阻礙。我建議使用來複槍;此後,是雙管獵槍;此後,是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但是這些都被一一拒絕了。我思索了一會兒,接著就含嘲帶諷地建議雙方距離四分之三英裏互相扔碎磚頭。我一向最恨白費力氣,去向一個缺乏幽默感的人說幽默話;所以,當這位先生竟然一本正經地把最後這條建議帶回去給他的委托人時,我心裏感到難受極了。

過了不多一會兒,他回來了,說他的委托人非常喜歡采用雙方相距四分之三英裏扔碎磚頭的辦法,但是,考慮到這樣做會給那些在當中走過的閑人帶來危險,他不得不謝絕了這個提議。於是我說:“啊,這我就沒辦法了。要不,可以煩您想一種武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