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憂(2 / 2)

老瘋癲笑嘻嘻地蹦跳著走到莫昆身邊,道:“年輕人,我想了想,尚衡那丫頭說的有道理,老泥鰍召喚神龍無數誅殺妖魔,你那時讓他們將騰國的禍亂也平息了不就了事了,跟掃地一樣容易。哎呀,我平日裏覺得你挺聰明的,怎麼那天就犯起混來了?”

隱在莫昆劍內的魄修忽然發話道:“我的攝龍咒每次啟用,隻能完成一樣命令。那天我命他們清除壽國境內一切妖魔,我與諸兄弟及子孫等眾一直南下破北號山妖魔駐地,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嗐!”老瘋癲跺腳大叫,“你們泥鰍家規矩還挺多,你若是多用幾次那個什麼咒,天下早就太平了!”

“我父蒼龍祖封任命我為戰龍,其意便在於統攝兄弟子孫,捍衛天地之太平。眾兄弟及子孫散落在天下各方,有的於天界為天帝擎華表柱;有的鎮守天宮;有的受諸神駕馭驅使;有的隱居江瀆;有的藏匿山川……我那天將他們盡數招來助戰,已經是曠古絕今之事。這咒語,是由龍祖定下的條規,一千年方才能用一次。那天若不是事態嚴峻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妄招眾龍了。”魄修言語時,莫昆的長劍散發的金光忽明忽暗。

“一千年?”老瘋癲傻了眼,他驚歎道,“乖乖的了不得了,我們壽國人再長壽熬到一千年也是老頭老太太風燭殘年了!隻是我也是壽國人,也想為國出點力啊!”他嘻笑著同恭齊、文遼勾肩搭背起來。莫祁不禁笑出聲來。

“暫不提妖魔這等掃興事了!老泥鰍在此戰中首功一件!可惜老泥鰍隻喝妖魔血不喝奶酒,老瘋癲我就代他幹了這杯!”老瘋癲歡聲嗬嗬大叫,引來一片笑聲。

眾人把酒言歡,鬧到夜半,老瘋癲、恭齊等喝得酩酊大醉,早已軟癱得像爛泥一般動彈不得。這才各自安睡去了。

莫昆心下思念起樓桑村的景象,家中的一切。時光飛逝,轉眼征兵至今已近半年,不曾知曉娘親病情如何,家人生活是否安好,還是早已被妖魔侵擾。他一閉上眼睛,便都是親人們的形容相貌,一個個曆曆在目,在腦中縈繞不絕……他思緒難平,難以入眠,便起身到宮門外散步。

行至宮門外,原本高大瑰麗的宮門也已變作一癱磚瓦廢土。夜靜謐得令人後背發毛。北風呼號而過,像是淒厲的哭泣之聲。不意間,莫昆發覺不遠處,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正是翔兆。

“北方妖邪之氣旺盛,他們正在聚集……”翔兆瞪大他那雙深邃的雙眼緊盯著北方,“魔君……蠢蠢欲動。”莫昆順著翔兆的目光遠眺,不見得半點光亮,漆黑得難見五指。

“但是我們根本不知妖魔行將如何。”莫昆道,“這也就是我們的利處。”

翔兆望向莫昆,滿麵疑惑。莫昆笑道:“魔君本事再大,但是人心難測。所以他不知我等會奇襲其後方,致使他一敗塗地。所以,要想擊敗魔君,計謀為上,兵次之。翔先生,我是向你拜別的。”

翔兆猛地一怔,道:“莫昆兄,你這般不辭而別,恐怕不太妥當啊!”

莫昆道:“我此去,一是探家鄉,二是想方設法平定東騰妖魔。我既身為騰國人,國家有難,又豈會有見死不救之理?”

“是啊!”翔兆歎道,“騰國業已淪亡,可是你此去路途險惡,吉凶難料!況且,你若不在,出謀劃策之事……”莫昆微笑道:“有魄修為伴,此去不會有多少艱辛困苦。好不容易從妖魔手中奪回北壽之地,先生要幫助文遼將軍他們好生安國啊!日後,一定會有相會之期!”

魄修隱在劍中,低聲咕噥道:“又要跟著他東奔西跑,唉!凡人著實麻煩。”

莫昆聽到魄修言語,微微一笑。他挽過翔兆的手,悄聲說道:“翔先生,那天多虧了你在杞梁長城上救我一命。老瘋癲不願說出他的真名,其實到如今我也猜到八九分了。”他從懷中掏出兩個錦囊,一白一黃,遞到翔兆手中,“翔先生,我不在時,你且將這兩隻錦囊妥善保管,若是辰闐將軍他們以安國為旨,休養生息,則打開黃色錦囊,裏麵自然有安國平亂之法;若是他們急於複國報仇,他們定會會盟厲國、雀國大軍,共同趨往大荒山魑幽宮。白色錦囊要在萬分緊急時刻,才可以打開。但是,請翔先生允我一件事。”

“莫昆兄有什麼就請吩咐!”

“盡力讓他們安心休養生息,以圖自強。”莫昆瞥了一眼北方那漆黑的一團,“不然恐怕……又要戰事四起。天下蒼生,可經不起戰火蹂躪。”

翔兆點頭應是,將兩枚錦囊收在大袖之內。莫昆輕叩長劍,魄修從劍內一躍而出,莫昆跨上龍背,拱手道:“後會有期!”魄修一聲長吟,騰空隱於陰霾的雲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