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一句話,曹雪芹《紅樓夢》的思想內容和人物關係完全被周汝昌的“湘雲嫁寶玉”顛覆了!這是我不能接受的內容,不批評它就愧對曹雪芹和《紅樓夢》。

有一天,軒轅春梅同誌來我家裏,看到桌上擺放著一本《紅樓奪目紅》。閑談間,她聞知我有批評這本書的意思,高興地說:“太好了!我支持您!去年我買了一本《紅樓奪目紅》,鑒於周汝昌的名聲,我準備認真閱讀學習這本書。但在讀的時候,發現這部書的結論與論據沒有關係。從主觀臆斷出發,不從小說的大量描寫找根據,而是想當然。這本書會把讀者的思想弄亂的,因此我特別生氣!您確實應該批評一下這本書。”

春梅的意見是一個普通健康讀者的義憤,對我是個很大的鼓勵與支持;我意識到任憑《紅樓奪目紅》流播,會把讀者從穀子地領到糜子地裏去的。我不能讓他們失望,一定得寫點什麼才成。2007年11月,廣西民族大學召開全國古代文學研究新方法學術討論會,於是就撰寫了《周汝昌先生常用的紅學方法論》,主要依據《紅樓奪目紅》,參照他的別的著作,總結其常用的方法有以下六種:隨意附會法、曲解作品為自己觀點服務法、大話欺人法、潑髒水法、無中生有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法”。在大會發言,受到普遍的歡迎與肯定。

在搜集資料撰寫《周汝昌先生常用的紅學方法論》的過程中,我對他昀《紅樓夢》研究重新進行梳理,弄清了他所謂的“貢獻”。到這個時候,要我不撰寫批評周汝昌的文字已經不行了,他自詡的所謂“學”究竟是真“學”還是假“學”?非弄清楚不行。

2008年他的《紅樓別樣紅》出版。與《紅樓奪目紅》相比,這本書更出格。他說:“我講湘雲才是一部《紅樓夢》的真正女主人公”,“所以,書到‘後之三十回’,湘雲才是真主角,文章的精彩也全在後邊”。他還說:“近日覺得有一新意:《紅樓夢》可稱為‘雲之夢’。”在他的筆下連林黛玉的名字表現的都是湘雲同寶玉的愛情,林黛玉就是“麟待玉”,“確實,湘雲是佩麟而等待寶玉重會的後半部書的主角”。

真太過分了!太狂妄了,居然要給《紅樓夢》改書名,要用《雲之夢》替代《紅樓夢》;居然誣蔑曹雪芹給我們留下的八十回書稿不精彩,“文章的精彩也全在後邊”,精彩全在他構想的“後三十回湘雲嫁寶玉”中。這時不批評他“超出常理之外”的觀點能行嗎?

周汝昌一生的紅學研究成果可以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史湘雲就是曹雪芹的妻子脂硯齋。”他一生的紅學既是這個觀點的延伸,又是在衛護這個觀點。這既是他的“寫實自傳說”的核心,又是他的探佚、脂硯齋研究、兩扇大對稱結構及其他《紅樓夢》藝術研究的目的。

於是我在2008年撰寫了《“史湘雲就是曹雪芹的妻子脂硯齋”是一個偽命題》。

這之後一發不可收拾,於是先後有了以下論文:

《(紅樓夢)並不存在萬能的“大對稱結杓”》,

《不要把瞎編的一百零八釵硬栽到曹雪芹頭上》,

《周汝昌先生辱罵誣陷高鶚的背後》,

《周汝昌研究(紅樓夢)的主觀唯心論及其走紅的原因》等等。

去年年末,我發現他的《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讀後很震驚,水準這麼差的東西居然能出版,居然被吹捧為“恢複了曹雪芹的真筆原文,是迄今為止最為可靠的《紅樓夢》版本,一個最接近原著真實麵貌的《石頭記》”。這個本子既是對曹雪芹《紅樓夢》的極大破壞,又是對讀者的不負責任,不批評它就愧對雪芹和讀者,於是就有了以下三篇文章:

《一部極不合格的校訂評點本(紅樓夢)——讀(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劄記之一》,

《一部充滿錯別字的(紅樓夢)校訂本——讀(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劄記之二》,

《一部肆意破壞曹雪芹(紅樓夢)藝術結構的壞校本——讀(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劄記之三》。

以上就是我如何走上批評周汝昌先生的心路。由於有以上論文做基礎,於是就有了這本小書。

聶紺弩先生對周汝昌《紅樓夢》研究的經典評價是“周汝昌根本不懂《紅樓夢》”!本書的所有文字無不在說明這個評價的正確無誤。

胥惠民

2012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