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昌的一百零八回說是無根之談,大對稱結構是對這部偉大作品藝術結構的曲解,難道還有疑問嗎?
“十二乘九”結構法是周汝昌心造的“結構”,根本不符合藝術規律,跟《紅樓夢》的結構完全對不上茬兒。小說的結構隨著人物的性格發展而變化。偉大作家都知道,當人物的性格形成以後,作家本人都不能左右人物,他要根據人物的性格邏輯而描寫矛盾鬥爭,這就自然有了情節,有了結構,而絕不是相反。人物性格不同,人物的重要性不同,矛盾的尖銳大小不同,情節的長短就不同。偉大作家的偉大作品莫不如是,《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儒林外史》的結構都證明了這一點。作家在創作的時候絕不會像做豆腐或者做豆腐幹,要做成大小基本相同方方正正的版塊。如果那樣就沒法創作了,那是扼殺作家靈感的“方法”。
從作品來驗證“十二乘九”結構法,更顯示出它的荒謬性。“‘十二乘九’結構法”不是對《紅樓夢》結構進行科學研究的結果,隻要“逢九”就要割一刀,斬斷完整的藝術肌體,而是人為地在肢解這部偉大小說完美的藝術整體。
我們先來分析周先生最前麵的一個“九”是否成立,如若第一個“九”不能成立,後麵十一個“九”就全塌了台。
廣大讀者都知道,《紅樓夢》前五回在作品中是一個獨立的單元。第一回介紹這部小說的“根由”,因絳珠仙子與神瑛侍者還情一事,“就勾出多少風流冤家來,陪他們去了結此案”;第五回《遊幻境指迷十二釵飲仙醪曲演紅樓夢》是對第一回的呼應,通過讖語來暗示這些“風流冤家”未來的結局。這五回在作品中起著介紹背景、環境和主要人物的作用,是不能被分割的,也不能與別的回目重新組合。《紅樓夢》的第一個結構單元隻有五回,後麵的所有回目就再也組不成“十二乘九”結構法了。
作品的故事是從第六回開始的,它在語言上也是有標誌的,這就是“劉姥姥一進榮國府”:“按榮府中一宅人合算起來,人口雖不多,從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丁;雖事不多,一天也有一二十件,竟如亂麻一般,並無個頭緒可作綱領。正尋思從那一件事自那一個人寫起方妙,恰好忽從千裏之外,芥荳之微,小小一個人家,因與榮府略有些瓜葛,這日正往榮府中來,因此便就此一家說來,倒還是頭緒。”這正是小說第二個結構單元開始的標誌,在結構上第五回與第六回不屬於一個單元,更不可能成為第一個“九”的成員了,它從旁說明《紅樓夢》結構的第一個單元根本不存在九回這個事實。
我們再看看“一九”與“二九”之間是否能被“切割開”。處在第九回的《戀風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頑童鬧學堂》在故事上它與前八回不屬一個單元,而與緊連著的第十、十一、十二回密不可分。因為這回是表現薛蟠、賈瑞、金榮等狐群狗黨故事的開端,是賈瑞露臉,第十一回《見熙鳳賈瑞起淫心》,第十二回《王熙鳳毒設相思局賈天祥正照風月鑒》,是賈瑞故事的發展與結局。所以在九、十回之間是不能被切割成兩個結構單元的,顯而易見,周汝昌的第一個“九”與第二個“九”不存在,以後所有的“九”就都不存在了,他鼓吹的“十二乘九”結構法這個空中樓閣就徹底倒塌了。
因此我們說周汝昌不懂《紅樓夢》的藝術結構,一點都不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