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的那日,梁王府門前真是可以用車水馬龍來形容,陸小琬站在梁王府的門口看著一輛輛豪華馬車在門口引路的小廝指揮下,緩緩駛入規定的位置,整條街幾乎都要被堵塞得水泄不通,心裏讚歎著這梁王真是影響力非凡,過個生日都是如此大場麵。
站在門口的劉青眼尖,瞥見了陸小琬和向偉之站在那裏,趕緊推了推身邊那個管事婆子道:“快些去將那邊穿淺紫色衣裳的姑娘接進去,她是王妃請來的貴客。”
管事婆子聽了也不敢怠慢,堆著一臉的笑走了過來:“陸姑娘,你跟我來。”走到門口,卻又伸手將向偉之攔下:“對不起,這位公子,你可不能跟我進來,這邊是女眷出入的。”
陸小琬見向偉之一副不放心的模樣盯著自己,朝他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罷,我演奏完了馬上便回來。”
向偉之搖了搖頭道:“我在這裏等你,我們一起回去。”
杏花紛紛揚揚的飄灑了下來,落在向偉之的肩頭,不多時衣裳上便沾滿了粉白的杏花花瓣,他站在樹下,雙手抱著胸,微笑的看著她,陸小琬鼻子一酸,突然有種衝動,想要穿過人群拉著他的手跑去官媒那裏,兩人交換婚書了事,就這樣和他在大漢的天空下平平淡淡一輩子,未免不是一種快樂。
管事婆子將陸小琬帶進內院,梁王妃正在和一群夫人們閑聊,見到陸小琬的身影出現在廳堂門口,朝她點頭笑了笑,屋子裏的夫人們都驚奇的轉過臉來看著站在那裏的陸小琬,心中疑惑她的身份。
陸小琬走上前去向梁王妃行過禮,梁王妃指著遠處一個小幾道:“你便坐到那裏罷。”轉臉向各位夫人笑道:“這位是陸姑娘,可真有才氣,我們家的別院都是她設計的,修好的時候大家可以去看看,端的精致無比。”
此話一出,眾位夫人的臉上均露出了了解的神色,端坐好了身子,也不再關注陸小琬。陸小琬默默走到梁王妃指給她的那個小幾後邊坐了下來,望了一眼旁邊的兩位夫人,她們倆本是在偷偷打量陸小琬的,見她視線掃過來,兩個人都迅速調轉視線,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挺直了脊背,微笑的看著前方,眼風都沒給她一個。
這就是所謂的帶著麵具生活罷,陸小琬跪坐在那裏,心裏甚是不屑,這兩位大概覺得她身份不夠和她們交談,可自己剛好還懶得和她們裝腔作勢的說話呢。她懶洋洋的坐在那裏,環顧了一下周圍,小幾後邊一般都坐了兩三個人,隻有她是獨個兒坐著的,這不由得讓她想起前世開家長會的時候,別人都是和父母坐在一起,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課桌後邊。現在的情況與前世既有相似之處,又有不同的地方,但現在她倒挺喜歡這種被孤立,因為她本無意於打入那些貴婦人的圈子裏邊去,而且也剛好,小幾上的瓜果零嘴就可以供她獨自享用了。
沒有人來打擾陸小琬,她口裏嚼著零嘴,聽著旁邊的夫人們說著最近的八卦,倒也是其樂融融。不一會,一兩句議論聲便飄進了她的耳朵:“你竟然不知道這事兒?”一個誇張的聲音在她不遠出響起,仿佛在嘲弄著對方的信息閉塞:“齊家和湯家解除了婚約,這可是千真萬確的!”
齊家?會是齊明珂嗎?陸小琬回想起和齊明珂訂親的那個女子也姓湯,父親是丞相府的賊曹大人,或者就這麼巧?“他們齊家不過是個做買賣的,竟然還看不起官家小姐不成?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去提解除婚約的事?”一位夫人氣鼓鼓的說:“莫非現在這些商戶都這麼猖狂了?”
“你是不知道了,湯家……。”有人發出了低低的嗤笑:“喲喲喲,我都不想說,說出去都丟人呢,一個堂堂官家小姐,還沒有過門便和人家爭風吃醋,這要是娶了回去,還不知道如何彪悍呢!隻可惜帶累了湯大人,現在都被丞相府銷了名字!”
“怎麼了?竟然銷名了?”身後有人驚奇道:“不是說那個狐狸精隻是個尋常做點小買賣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來頭,竟然連湯大人的官帽都沒有保住?”
“誰知道呢,反正聽說齊家已經去向湯家提出要解除婚約了,也不知道湯家的反應怎麼樣,真真是可惜了!湯家那女兒我倒也見過兩麵,長得倒也清秀,隻是聽說性格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位婦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其實呢,說到底還是要怪那個狐狸精,若是沒有她,湯小姐又怎會去做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