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要搬走了!如霜心裏竊喜,無論如何也不再呆在這地方了,那個喜鵲就留在安漢縣罷,她到時候和誰滾到一起也不管自己的事情了。如霜愉快的看著那幅素絹,心裏有說不出的歡喜來。
第二年,司馬相如果然帶著她去了梁王封地,在梁國做了長史,秩俸六百石,素日裏梁王還不時有些賞賜,加上原來的嫁妝,小日子過得倒是有滋有味。如霜隻有在梁國的時候才覺得是自己最舒心的日子,上邊沒有公婆管束,下邊還沒有兒女,素日裏司馬相如帶著她赴宴,誰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喊上一聲“司馬夫人”。而且每次宴會裏邊都會請她彈奏,司馬相如賦詩,眾人皆稱讚他們乃是郎才女貌。
不久後因為朝堂形勢變化,梁王回到了封地居住,大興土木建造梁園。據說還從長安帶回了有名的園林設計師,請她做整體的布置,為了歡迎這位貴賓,梁王還特地舉行宴會接待她。
那是一個春夜,溶溶月色如一層輕紗籠罩在大地,梁王府的後院裏燈火通明,侍女們托著盤子來來往往,小廝們不停的領著客人前來就坐。如霜和司馬相如兩人走到了後院,便見那邊已經坐了不少人,等他們安坐好以後,就有人拖著聲音喊:“梁王殿下駕到!”
如霜偷眼看了看梁王和梁王妃,隻覺得兩人氣派不凡,真是皇親貴戚,風度自然不一樣,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幾個人,正眼一望,如霜的手心便有細細的汗珠湧出,這不是她原來的主家,真正的卓文君嗎?她的身邊還跟著向小三,那個荊州成衣鋪子的夥計,他們什麼時候攪到了一起?
“向公子和向夫人乃是我請來的貴賓,今後梁園會建成什麼樣子就全靠向夫人的一雙巧手了。”梁王舉起酒杯四方望了望:“一起舉杯來敬梁國的貴賓!”
如霜呆滯的舉起了酒杯,她的頭好一陣發暈,小姐什麼時候會設計園林了,她可是聞所未聞,可聽梁王殿下這麼一說,仿佛還真有其事。司馬相如這時也在她耳邊吃驚的說:“文君,那不是你那個表妹,閨名喚做陸小琬的不是?”
如霜點了點頭,低聲說:“確實是她。”
“她會設計園林?你以前知道嗎?”司馬相如羨慕的看著陸小琬道:“方才聽旁邊相國大人說,仿佛這位陸姑娘在長安給梁王殿下設計別院,收了五百金的費用呢,倒是看不出來她竟然如此心靈手巧。”
見司馬相如看著陸小琬的眼神逐漸變得熾熱,如霜心裏一陣難受,這就是她原來一心想要嫁的人,其實成親以後才發現,除了能寫幾句詩能彈幾曲琴,他什麼用處都沒有,不會體貼關心自己,也不會賺錢,家裏還是在靠自己的嫁妝在過日子,若是三千金花完了怎麼辦?昨日司馬相如才在這裏拿去一百金,據說他父親準備娶填房,需要銀子辦喜事,父親發了話,做兒子的不能不從,司馬相如又隻能到她這裏要銀子——他就不能自己賺些錢不成!梁王的賞賜又不能拿去變賣,被司馬相如當寶貝一般供在家裏,吃穿用度都還是花卓王孫給的金子,這般坐吃山空下去,該如何是好!
陸小琬在賓客群裏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宴席之後便急急忙忙去找了如霜。拉著她的手看了看,如霜似乎清減了些,不由得低聲問她:“司馬相如對你不好?”
聽著陸小琬關切的問話,如霜眼圈一紅,低著頭答道:“夫君……還是好的,隻是夫君的父親有些荒唐。”此時見著陸小琬便如同見了親人一般,劈裏啪啦的便將心頭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陸小琬聽得一陣憐憫,這個司馬老爹分明就是一條吸血蟲嘛,自己不能賺錢,竟然還老著臉皮花媳婦的嫁妝錢!方才如霜說現在已經花去了三百金,才一年多一點,她那三千金可真不經花,到時候要是有了孩子,那便更要花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