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瑪麗的鼓勵和支持下,麥克斯韋的兩個實驗都圓滿地結束了,並且取得了理想的結果。1860年,碩果累累的夏天,對麥克斯韋來說也是一個豐收的季節。他的關於色彩視覺的論文,獲得了皇家學院的金質獎章。

當他捧著這枚綴著彩帶的獎章,送到妻子的麵前時,他感激地說:“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是無法完成實驗的。這獎章應該歸你。”

“不,是我們共同的!”瑪麗甜蜜地笑了笑。

格倫萊的秋天格外美麗,流水淙淙,金燦燦的田野,到處都散發著香甜的氣息。麥克斯韋帶著妻子回到故鄉度假。他隨身還帶了一大堆文章,是他幾年來精心收集的關於電磁學方麵的資料。他想趁休假時間,好好整理整理,為下一階段的工作做準備。

白天,夫妻倆共同料理莊園的事務,種植一些蔬菜,喂養牲畜。夜晚他們在油燈下,研讀資料,做摘抄整理,直到深夜。

讀著這些文章,麥克斯韋的眼前顯現出無數顆閃亮的珍珠。多少年來,無數個偉大的科學家闖人電的領地,他們做出的成果是豐富而燦爛的,這些成果就像這一顆顆零散的珍珠,正等待著有人去將它們拾起來,串成一條美麗的項鏈。麥克斯韋沒有忘記法拉第的期望。他要用一條理論的紅線,去做這個穿線人!

一天傍晚,瑪麗突然看見麥克斯韋渾身是灰,滿臉鮮血,跌跌撞撞地跑進了莊園。她被嚇壞了,急忙扶著丈夫躺到床上,給他擦洗傷口,塗藥,包紮好。

原來,麥克斯韋是個騎馬迷。每天吃過晚飯,他都要騎馬出去散步,他的騎術也非常高明。那天剛好仆人從集市上買回一匹棗紅色的牝馬。麥克斯韋看著這匹膘肥體壯、渾身毛色發亮的駿馬,頓時愛不釋手。

他拿著韁繩,“噔”地翻身上鞍。誰知這馬性子很烈,被麥克斯韋這一驚嚇,就狂奔亂跳了起來。麥克斯韋死死勒住韁繩,緊緊地夾著馬肚,試圖製服這匹烈馬。不料一根很粗的樹枝橫在前麵,他沒有看見,一頭就撞在了樹枝上。劇烈的疼痛使他昏厥過去。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瑪麗給他換繃帶,發現他的傷口有些發炎,想帶他去醫院,可麥克斯韋不以為然,說一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他仍然躺在床上看書。

等到第三天,情形不對了。麥克斯韋發起了高燒,神智昏迷,整個頭部都紅腫起來。

瑪麗連忙請來醫生,檢查完後,從醫生陰沉的臉上,她似乎預感到了有什麼不妙。原來由於傷口沒有得到妥善處理,麥克斯韋已經染上當時十分可怕的傳染病:——天花。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在當時的條件下,還沒有治療天花的特效藥。許多人得了這病後,都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死去。為了怕被傳染,莊園裏很多人都像躲避瘟疫似的,將夫婦倆孤立起來。

瑪麗不愧是一位偉大的妻子。她坦然地麵對這一切。為了得到醫生開的治療藥,她三天兩頭跑到十幾裏遠的鎮上去買。又買來一大堆食物,為麥克斯韋做出可口的飯菜。

這位忠實的妻子已完全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日夜守護在麥克斯韋的床邊。好幾次,她都聽見丈夫在昏迷中呼喊:“嗬,電磁理論大廈!我還沒有建成”

瑪麗含著淚,輕輕地祈禱著:“上帝啊,救救我的丈夫吧!他不能離去,他的事業還沒有完成,電磁理論等待著他去完善。如果死神要奪去他的生命,我寧願用我的生命去換取!”

不知是妻子的虔誠祈禱,還是麥克斯韋的毅力感動了上帝。在瑪麗的舍身護理下,奇跡出現了!麥克斯韋從死神手中逃離出來,身體漸漸好轉起來,最後完全恢複了健康。瑪麗也平安無恙!

莊園上下都為麥克斯韋恢複健康而歡呼。瑪麗這位勇敢的女性,也博得了大家的一致尊敬。

可以說,瑪麗對科學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因為沒有她,麥克斯韋就不可能逃脫這場災難。電磁理論大廈又不知推遲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了。而大廈的建造者又會是誰呢?

也許這正是命運的安排。科學需要麥克斯韋!

這場大病奪去了麥克斯韋不少寶貴的時間。病好不久,他就與妻子回到倫敦皇家學院,夜以繼日地全身心地投人研究工作。

夜深了,麥克斯韋還在低頭演算。他的書桌上堆滿了稿紙,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公式,畫著一些複雜的圖形。瑪麗看著丈夫消瘦的身體,“唉,大病初愈的人,一個工作起來就不要命了。”她輕輕地端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又輕輕地退了出去,她生怕一丁點聲響都會打擾丈夫的思路。

麥克斯韋正在設計一個理論模型,也就是關於電磁學的科學假設。他試圖對法拉第的力線觀念作進一步探討。這個模型完全建立在機械結構的類比上,後來有人稱它為“以太模型”,現在看起來卻是相當枯澀。一位英國現代科學史學家,用了一整頁篇幅也未能說清楚。事實上,在麥克斯韋以後的著作中,也沒有用到這個模型,奇特的是,麥克斯韋竟把它作為跳板,成功地登上了真理的彼岸。

一年過去了,麥克斯韋一直在尋找著突破口,法拉第的聲音:“要突破它!”時時刻刻在他耳畔回響。此刻他的研究終於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