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作家說:“不就是個縣團級嗎,什麼國際影響,不要嚇唬人好不好?”
“你還是沒有聽明白。”馬秘書給大家分析道,“牛縣現在還是縣團級,那也是暫時現象,如果將來升調省委、上調中央,組織部門來考察幹部情況會怎麼樣?你們知道現在官場上競爭激烈,想給別人使絆子的不是一個兩個。不知哪一天,省委組織部的辦公桌上突然出現一個牛皮紙信封,信封裏麵倒出一張牛縣長在外國海灘上光腚的照片,你們說,這是不是讓我們敬愛的牛縣做官做到頭了?”
海倫說:“哇,想得真是夠深遠的。”
“哇,牛縣長真是想得透徹。”雷哥又站起身來和牛縣長握手,“我終於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怪不得我雷哥隻能給首長開車,自己永遠做不了首長。”
牛縣長笑了,拍拍馬秘書的肩膀:“小馬啊,看來我沒有白培養你,你是越來越開竅了。”
“我算是明白了,男人不是財迷心竅,就是官迷心竅。”美女作家說話間,手機響了起來,“怎麼我人到了國外,還有人打我的手機,喂——”她打開手機。
夏壽禮說:“還有色迷心竅,色不迷人人被色之迷。瞧,男朋友打電話追到國外來了。”
美女作家問:“喂,你是誰啊?說話呀。”電話那邊的人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的內容。”花豔麗問:“什麼內容,有話快說,我這邊忙著呢。”那邊人問:“請問女士你是否經常出門旅遊?”花豔麗說:“是又怎麼樣?我現在就在外麵旅遊。”那邊的人說:“出門旅遊,現在景點門票很貴,我們可以為你特製一種卡,讓你節約大量的門票錢。”花豔麗問:“什麼省錢卡,說來聽聽,你可不要瞎吹。”那人說:“我們的生意實事求是,不騙人。如果你年齡比較大,我們可以給你做一個退休證,根據國家規定,退休員工在旅遊景點購票,門票半價。如果你年齡不大,也不用擔心,我們可以為你做一個聾啞人的證件,根據國家規定,聾啞殘疾人士參觀旅遊點,門票半價,你隻要在售票處購票時,不要出聲,把證件和錢遞上去就是了。”花豔麗大叫起來:“啊,讓我裝聾作啞。”
美女作家關了手機說:“真是寫小說也編不出來,這些家夥比我聰明了。”她把電話裏的內容說了一遍。大家說,現在的造假專業戶無孔不入,太有才了。花豔麗又說:“他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穆哈哈說:“這就叫信息社會。剛才給你打電話的人,收到賬單後,國際長途通話費巨貴,他肯定傻了眼,到時候肯定還要來騷擾你。”
馬秘書說:“穆詩人說得對,信息社會,信息飄來飄去。這不是迷不迷的問題,你們還是鼠目寸光。瞧,阿龍拍照時哢嚓哢嚓就像磕瓜子一樣,現在相機也不用膠卷,一個電腦芯片,就能拍幾千幾萬張,誰知道這些照片將來落到誰的手裏?現在什麼Facebook,什麼推特,英特網上花樣太多。說不定,牛縣的照片很快就被收到了美國中央情報局和蘇聯克格勃的檔案室裏。”
牛縣長糾正道:“現在沒有克格勃,前蘇聯已經成了俄羅斯等。當然全世界各國都有情報局,我們中國也不例外。”
雷哥說:“人家澳洲議員就不怕,陸克文總理年輕時還抽過大麻呢。中國官員怕這怕那,這應該說是中國特有的國情造成的。”
牛縣長說:“非也,美國總統克林頓的教訓難道還不夠深嗎?”
“有見地,有見地。”鮑道站起來和牛縣長握手,“山外青山樓外樓,能人外麵有能人。牛縣長深藏不露,佩服,佩服。上次,我送給你的那句話是什麼?那天預測未來的人太多,我記不清楚了。”
牛縣長說:“好像是四個字——仕途無量。鮑導,這幾天你經常和我握手。”
“太對了,牛縣長宏程遠大。我和你握手,是因為智者之間的心有靈犀,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鮑導和牛縣長之間雙手緊握搖動了幾下,就像大首長之間的握手。
美女作家說:“猩猩相惜是猴子之間的事。”
馬秘書說:“美女作家說話不靠譜。毛主席說‘謙虛使人進步’,你必須學著點,別以為世界上的事情,作家樣樣都懂,官場上的事,作家不懂的太多了。”
“好好好,脫光了就是好!回歸自然,咱就體驗一把,當一回澳洲人。”老山東一上車就說:“美導,大考結束,是不是再賞一瓶酒?”
海倫說:“你那瓶已經‘臨行喝媽’喝掉了,這兩箱酒是帶去蘭卡海灣喝的,不能全讓你一個人享受。”
夏壽禮說:“王老板,你真脫了。我下海灘時找來找去,也瞧不見你的影子。”
“脫是脫了,感覺自己是個大老爺們,有點不好意思。海灘那邊有個樹林子,咱就光著身子在樹林子裏轉悠。”老山東說的是實話,他問,“夏老板,我怎麼也沒有看見你,還在整拉鏈?”
“不是碰見了兩條洋狗嗎?”夏壽禮把遇見狗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夏老板不是我說你,你們河南人碰見兩條狗也害怕。我們山東人就是撞上一頭老虎,也要在海灘上和它見個高低。”
夏壽禮說:“那你不是也鑽樹林子了。”
美女作家在邊上說:“老山東啊,你要是赤身裸體在海灘上打老虎,那情景多壯觀,比武鬆打虎都厲害,肯定會成為世界級的名人,流芳百世。”
夏壽禮說:“武鬆還打死騷女人潘金蓮呢,你小心一點。”
這時候阿龍把照相機整理了一番,放進一個小包中,包的前麵有一個鏡頭大的窟窿,可開可遮,這是他的傑作。他乘人不備,偷偷地溜下車去。
穆哈哈邊走邊唱回來了,一上車就說:“很奇怪,真的脫了衣服坐在太陽下麵,什麼都不想了,也想不起來了,腦袋裏好像很幹淨。然後我就唱了一曲‘大海啊,我的故鄉’。洋人們都說這個日本人唱得好聽,我說我是中國人。他們就問我唱的什麼中國歌?我說唱大海。他們說,你們中國人也喜歡大海?我說Of course,大海是人類的故鄉。一句話把他們全鎮住了。”
美女作家說:“詩人,你的英語有長進啊。不是吹牛吧?”
跳跳和晶晶也回來了。兩三個小時的日光浴,已經在他倆的皮膚上塗上了一層紅色。晶晶說:“好快活,躺在那兒,天好像是一床大被子蓋在身上。”跳跳說:“那太陽就是大烤箱了,瞧我們身上都烤紅了,再烤下去就變成BBQ燒烤了。澳大利亞人喜歡吃燒烤,自己也喜歡被燒烤。”晶晶說:“你就是烤袋鼠。”跳跳說:“你就是烤白兔。”
“天當被子地當床,這句話可是以前鐵人王進喜的豪言壯語。”老山東瞅著這對小青年說,“海灘就是你倆的新婚大床,快活過了吧?”
晶晶聽出了他的意思,反詰道:“我說的快活不是你說的快活,我們還沒有結婚呢,就是結了婚,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麵做愛。”
跳跳說:“王進喜是誰?鐵人膽子也太大了。我們不會亂來。”
夏壽禮說:“這算什麼亂來,那個洋老男人在海灘上摸中國女明星章子怡屁股的照片不是在網上瘋傳嗎。我全摘下來了。”
包金銀堅持不下海灘,也不讓雯雯去。雯雯說:“能成電影明星不好嗎?”包金銀說:“什麼明星,現在全是脫星,越脫越不值錢。”他倆坐在車裏幾個小時,閑得無聊,隻能不時地下車,雯雯吃了一大堆零食,包金銀抽了好幾支雪茄。
已經兩個多個小時過去了,其他人都回來了。隻有兩個人還沒有回來,一個是永遠拿著望遠鏡的恰恰,一個是照相機從不離手的阿龍。大家有點兒焦急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包金銀又抽完一支雪茄上車,他說:“那個賊頭賊腦的恰恰,帶著望遠鏡去看別人的光屁股,早晚要出事。上次他撞了我一下,我皮夾子裏的五百刀勒斯就不見了。”雯雯還補充道:“在電影裏麵,望遠鏡被太陽光照到,會一亮一亮,很遠就能看到。他看洋人,洋人一定也發現了他。”強強說:“我看見拍照的阿龍叔叔把照相機放進一個小包裏,小包前麵有個能打開的洞。”大家這才感到事情嚴重起來,這兩個人下海灘行為不端,很可能會鬧出點事來。
雷哥後悔道:“那個恰恰走的時候,我應該阻止他一下。現在看來情況不妙。”
海倫說:“我一眨眼,阿龍就溜下車了,誰知道他去幹什麼?現在在海灘上,可能已經鬧起來了。”
老山東說:“如果真的鬧起來,應該去一位領導解決問題。牛縣長,馬秘書,你們該出麵了。再說你們還沒有順便觀賞過那兒的風景呢,隻要脫一把就可以了。”
牛縣長說:“脫不脫另說,我們去了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馬秘書說:“維多利亞海灘又不歸金牛縣管,我們說話不靈。”
夏壽禮說:“必須請英國女王來了,這個光腚問題才能解決。”
董大發說:“雷哥,要不你去看一下,你是這兒的司機,肯定有招。”
“我能有什麼招?”雷哥說著發動車輛,把車頭轉過來,對著公路,“如果他倆在偷拍時被人發現,肯定會鬧起來,挨點小罵小打也不是什麼大事,是他倆自找的。大家注意那個小路口,如果那些洋人追出來,發現是這輛旅遊車把這兩個遊客載來的,說不定會砸車。澳洲人講人道主義,估計打人罵人不會太厲害。但砸車就沒有節製了,不講車道主義。把車砸了,就等於把我的飯碗也砸了。所以一但有情況,我們就開車走人。”
花豔麗說:“那不是把他倆扔下了嗎?”
雷哥說:“扔下就扔下了。可能其他遊客會把警察叫來,那就算讓他倆再多參觀一個旅遊點——澳洲警察局。他倆也不算犯了什麼大事,估計在局子裏也呆不了幾個小時,警察就會放人。到時候,我們再去接人也不遲。”
晶晶大喊道:“來了,來了。”
雷哥踩動油門發動車輛。跳跳叫道:“就一個人,是恰恰。”雷哥從反光鏡裏看清楚情況,恰恰後麵沒有追兵,他才熄火。
恰恰一上車就說:“人太多了,沒法下手。”
大家有點聽不懂。董大發問:“下什麼手,你脫光了沒有?”
恰恰說:沒有沒有,我為什麼要脫?我離那兒遠著呢。離海灘五百米有一個小山坡,我就躲在那個坡下觀察觀察情況。”
雷哥笑了:“觀察什麼情況,你要打遊擊啊?全是光屁股。”
海倫問:“你的望遠鏡裏看到那個阿龍沒有?”
恰恰說:“我全看到了。那個阿龍膽子挺大,脫得一絲不掛,光著屁股走來走去,手上老是提著一件衣服。”
董大發說:“手上提件衣服,沒人管吧?”
“管什麼管,隻要光著屁股就行了。”夏壽禮眼珠子一轉又說,“我知道了,阿龍的破外套裏麵肯定是那個小包,小包前麵的口開著,他的手就在衣服裏麵按快門,等會大家有好戲看。”
又過了半個小時,阿龍在小道的拐彎處出現了,手上還提著那件外套。他上了車,滿臉喜洋洋的樣子。果然不出夏壽禮所料,外套裏麵是那個有漏洞的小包。阿龍把照相機從小包裏拿出來,高聲宣布道:“沒下過海灘的人也可以飽眼福,甚至可能比下海灘的人看得更清楚。可是,想飽眼福者,每位收費五刀勒斯。”
夏壽禮說:“收什麼費呀?你已經拍下來了,看一眼你又沒有什麼損失?”
阿龍說:“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脫光褲子才拍到的,不收點小錢怎麼行?看脫衣舞還要買門票呢。”
包金銀已經把腦袋湊過來:“五刀勒斯,刷刷水啦,我看看。”
董大發說:“阿龍兄弟,哪天我請你喝酒。先讓我瞧瞧。”
老山東威脅道:“大家看,大家看,不給看就砸相機。剛才雷哥說,外國光屁股群眾要來砸車呢。我們冒著風險等你到現在,你還好意思向我們收費。”
花豔麗說:“你對著別人哢嚓哢嚓地按鏡頭,別人也沒有問你收費。男人不可以這麼小器啦。”
阿龍不敢犯眾怒:“噢,不小器,不小器啦。我的作品讓大家觀賞一下。”
相機後麵的小屏幕比巴掌還小,許多腦袋都擠在一起,還沒有看到海灘上的場麵。阿龍轉動順序,屏幕上翻動出一個個鏡頭。老山東說:“這不是在賓館門口吵架嗎,怎麼把我也照上了?”董大發說:“這不是在金礦嗎?是撞大運的人挖到金子的光輝形象。”夏壽禮說:“這不是在脫衣舞廳嗎,我怎麼躺在地下?”晶晶說:“跳跳快來看啊,小白兔和袋鼠手拉著手。還有朱阿姨拉著手提箱,超嚴肅。”強強說:“有海灘了,快要到了。”亨利張說:“這鏡頭好像是十二門徒那兒的海灘,不是這兒的海灘。”李娜娜沒有擠上來,坐在後麵的座位上說:“有什麼好看的,下了海灘還看不夠啊?”
美女作家突然看到有自己和詩人擁抱在一起的照片,就叫道:“停住,停住。沒有經過本女士的同意,你怎麼可以拍下這種鏡頭,這是明顯的侵犯肖像權。”
穆哈哈說:“這好像是在六合穀,本詩人要為你下水,你讓我擁抱了十秒鍾。”
鮑導也插上話來:“詩人的腦子很清楚。算不算肖像權,要由兩個人說了算。”
“這你們不懂,你們都是門外漢。還在機器裏麵,算什麼肖像權。要洗印出來,放大了,貼在牆上,那才叫肖像權。美女作家,你瞧這張照片拍得多好,再親熱一點更浪漫,當代的才子佳人,印出來放在你的書裏,你的書印數從一萬本一下子就增加到一百萬本,到時候你該怎麼謝我?是不是還要和我打官司,說我侵犯你的肖像權?”
“我怎麼可能和攝影大師打官司,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回國後,你一定要把這張照片在網上傳給我,我很喜歡。”花豔麗拍拍攝影大師的肩膀。
穆哈哈說:“別忘了,給我也傳一張。”
阿龍說:“好說好說,到時候你們可以旅行結婚來廣州,本哈龍影樓給你們設計一套龍鳳大全,價格打折。”
花豔麗問:“你的龍鳳大全價格是多少?”
“最低成本價一萬元,給你倆再打對折,隻收五千元。”阿龍繼續翻動鏡頭。
穆哈哈說:“我們和你關係這麼好,你還要黑我們。五千元太黑,我不照。”
牛縣長說:“阿龍啊,你回國整理照片的時候,請你把裏麵有關本人的鏡頭全處理幹淨。”馬秘書說:“把我也處理幹淨。”
阿龍說:“遵命,一定把你們兩個全處理掉,本影樓決不做侵犯客人肖像權的事情,也不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
夏壽禮問:“瞧了幾百張了,怎麼還見不到光屁股海灘的鏡頭?”
強強說:“阿龍叔叔,你這個照相機的鏡頭上怎麼沒有玻璃。”
阿龍倒過照相機一看,大叫:“死定了,死定了!下海灘時照相機的鏡蓋沒有摘下來。”
美女作家說:“你瞎子啊,對鏡頭時看不見。”
阿龍說:“我沒瞎,海灘上怎麼可以對鏡頭?”
“哈哈哈——”大家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