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蘭卡海灣的懸念(3 / 3)

“慢著,慢著。”董大發想到了新名堂:“剛才你們說啥普世價值,這價值是什麼意思?那就是錢;普世是啥意思?就是普及到全世界。兩個詞的意思加起來就是滿世界賺錢。”

鮑導也走過來:“董大老板是新說‘普世價值’,有點意思。”

那邊小馬說:“哪有你這種說法的?人家美國總統講話裏的這個詞和你說的意思是風馬牛不搭界,牛頭與馬嘴對不上。”

“別管牛頭還是馬嘴。這個詞肯定是一個好詞,我太喜歡了。”董大發又見到了商機,“牛縣長老說我那個‘大發牛羊皮開發公司’名字起得太俗氣,有時候我也有點別扭。現在全有了,這次回國,我就把名字改成‘普世牛羊皮開發公司’,把我的牛羊皮生意做到全世界去。”

“好,太好了,我的壽禮肉類公司也要用‘普世’。”夏壽禮立刻跟上。

董大發申明道:“老夏,這個詞兒做商標可是我先想到的,不能兩個公司合用吧?先來後到,我一回國就去商業局,申請‘普世’牌商標的專利。”

“不用就不用,這也難不倒我。”夏壽禮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你‘普世’是兩個字,我直接用‘普世價值’四個字,‘壽禮肉類食品公司’改成‘普世價值肉類食品公司’,這個品牌太好了,我的肉類肯定行銷全世界,吃下肚子價值更高。”

董大發說:“老夏,這個名字起得好,說明你的肉類好,營養價值高,可以賣個好價錢。以後我們申請了這個專利,不管是美國總統、還是俄國總統,要用這個詞都得請示我們,不然就是侵犯知識產權。”

“奶奶個球,好詞全讓你們河南佬用完了。”老山東急了,大聲道,“我就改名為‘普球鼠藥有限公司’。”

鮑導在一邊說:“黃牌警告,說髒話就是底氣不足的表現。”

老山東說:“誰說髒話了?你們那個‘普世’不就是全世界嘛,我的‘普球’就是全地球,全地球哪個地方沒有老鼠蟑螂?我的‘普球’肯定比你們‘普世’厲害。”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鮑導說:“老山東快成相聲大師了。我發現出門旅行,就是能學到很多東西。大家講話的水平都在提高,智慧都在增長,悟性也越來越高。”

馬秘書說:“這話我們牛縣早就說過了,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牛縣長說:“這不能算我說的,應該是老杜杜甫說的吧。”

老山東不買賬:“別老提你們牛縣長長,牛縣長短,往牛縣長嘴上插大蔥,牛縣長官再大,我的‘普球’公司又不歸你們金牛縣管。”

小馬又說:“我們牛縣長特別尊重文化,因為你們山東出了個孔夫子,他才不會和你計較。上次老寧波拿出個什麼四大公子的派克金筆來忽悠,被咱們牛縣一炮就給轟掉了。你王老板也就是一顆子彈,很輕鬆,就讓我們牛縣把你給‘普世’了。”

老山東還沒有還擊,那邊包金銀就發聲音了:“你們普世普球和我沒關係,別拿我說事,我今天心裏很不高興。”他把被子裹在身上,剛才從河邊回來,身上有點發冷,他正在寫一張支票。

夏壽禮說:“你的美女已經被詩人救起來了,你有什麼不高興的。”

牛縣長思索了一下,認為應該說幾句:“你們剛才說的,把‘普世價值’搞成商標專利,我認為不妥。‘普世’、‘普球’就是讓全世界人人都能用。你們能用,別人不能用,這也太霸道了,你們快變成帝國主義者了。”

“聽見了沒有,聽見了沒有。”馬秘書得意洋洋,“我們牛縣一句話就把你們槍斃了。你們‘普世’、‘普球’有什麼球用?”

牛縣長說:“小馬,你怎麼可以說髒話?”

老山東說:“當麵拍馬屁,拍在馬腿上,被馬踢了一腳,還不敢叫疼。這就是你們這些小秘書的畫像。”

就在這時候穆哈哈洗完澡從外麵走進來。包金銀下床把穆哈哈拉到一邊,拿出一張支票塞給詩人:“哈哈兄弟,你今晚救了雯雯的一條命。這是我的一點兒小意思,略表謝意。我沒有澳大利亞的的支票本,這錢你可以回中國後去銀行兌現。”

“我救人可不是為了錢,隻是為了人。不過包老板的賞錢不拿白不拿。謝了。”詩人很高興,親吻了支票一下,“哇噻,一萬人民幣,今夜星光燦爛。”

那邊董大發說:“不是講好給澳幣嗎?”

穆哈哈坐在自己床上又彈唱起來:“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遊擊隊員埋葬在這裏,到明年開出一朵美麗的花。”

夏壽禮對董大發說:“穆詩人要做遊擊隊了。”

鮑導走出門去,朝天看著星相,在外麵走道上自言自語地說:“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鮑導,你又在念什麼咒語啊?”恰好花豔麗走過來,“現在澳大利亞是春天,回中國才是秋天。你的咒語不成立。”

鮑導抬起頭來:“啊,在外麵小走了一小圈,有點兒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看來,我們這個旅遊團要出事了。”

美女作家說:“剛出了事,你還指望出什麼事?鮑導,你的嘴太毒,唯恐天下不亂。”

“亂和不亂是客觀的,不會因我而起。亂是從人的心頭而起的,我隻是一個清醒的觀察者。作為一個作家,你應該認真細致地觀察生活。‘亂’是很好的素材。”鮑導的聲音陰沉沉的。

花豔麗說:“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你學著點?”

這時候,外麵真的起風了,不一會兒,下起了淅瀝的小雨。

(五)

外麵風聲雨聲,遊客在這兩個大房間裏卻睡得很香。男客屋裏鼾聲此起彼落,其中數董大發和老山東的鼾聲最厲害。“呼兒——”董大發深沉,“哈啊——”老山東響亮。

夏壽禮睡了兩個小時,就被鬧醒了,從此起彼落的鼾聲裏,他突然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他細耳聽了一會,時有時無,好像是從隔壁屋裏傳來的,左麵的隔壁是女客房,右麵的隔壁是無人住的宿舍,那聲音若有若無,應該是從右麵屋裏傳過來的。夏壽禮起初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拍拍耳朵,又聽見了,好像是女人的聲音,不,又好像是男人的聲音,不男不女,會不會是鬼叫?

夏壽禮有點害怕,又感到興奮。他下床跨到董大發的床邊。董大發的一個鼾聲像雷電似的打來,差點要把夏壽禮轟倒。“睡得像死豬。”夏壽禮推動董大發,“大發,大發醒醒。”董大發轉一個身繼續睡。夏壽禮把他的腦袋轉過來:“董老板,有情況,金塊被偷了。”董大發猛地坐起來:“你說什麼?”他把手伸到枕頭下麵,摸到那塊金子。夏壽禮說:“我和你開玩笑呢。”董大發說:“金子的事情能開玩笑嗎?”夏壽禮說:“真有情況,我聽見隔壁屋子裏好像有鬼叫,你聽聽。”董大發說聽不出。夏壽禮讓他再聽聽。兩人聽到的不是說話聲,而是碰動的聲音。夏壽禮說:“我估摸著,這屋子以前鬧過鬼。”董大發說:“半夜三更,你才鬧鬼呢,不讓人睡個囫圇覺。”

“什麼鬼不鬼的?”隔壁的床上又傳來聲音,老山東的鼾聲突然停止,黑暗中已經坐立起來。

“嚇我一跳,你有點像惡鬼。”夏壽禮把隔壁屋裏的聲音又對老山東說了一遍,分析道,“不是有賊,就是有鬼。”

“好好好!”老山東一連三個好字:“剛才我在夢裏還在揍人呢。今夜沒有揍到賊,也該揍一個鬼看看,Comeon,過去看看。”

董大發說:“要不要抄家夥?”

夏壽禮說:“如果是鬼,抄家夥也沒用,你倆走前麵,我有點怕鬼。”

三個人走出屋子,走廊裏燈光昏暗。昏暗中有一個人走過來,是詩人穆哈哈。穆哈哈瞧見他們三個,就問:“三位半夜上廁所也步調一致啊?巧了。”

夏壽禮說:“我們聽見那屋裏有聲音,是人是鬼,想去看個清楚。”

穆哈哈說:“我也聽見了屋裏的聲音,剛才我進那個屋裏看了,除了一張張空床,沒人也沒有鬼,裏麵的一扇窗戶沒有關住,被風吹開了。我已經把那扇窗戶關緊了。”

董大發對夏壽禮說:“瞧你疑神疑鬼的。”

老山東說:“瞧,人家詩人就是膽大。拉泡尿,回屋去睡覺吧。”

不一會,女客的房間裏,李娜娜聽見聲音,電燈開關就在她的床邊,她打開燈,看見雯雯從外麵走進屋裏,晚上她從河裏被撈起時臉色是慘白的,現在她的臉色紅潤,顏如桃花。李娜娜問:“你身體沒事吧?”

“我沒事,剛才去了一趟廁所,廁所在前麵轉一個彎才能找到。”雯雯說話的時候臉還帶著一些神秘的微笑,有點像蒙娜麗莎。

(六)

第二天上午,大家在蘭卡河畔釣魚捉蟹,忙得不亦樂乎。

雷哥帶來兩副漁竿和一套網具全派上了用處,他和海倫來過多次,知道垂釣和撒網的地點,釣到幾條大魚,小魚用尺量一量,不到尺寸,就扔回河裏。因為用生豬肝做誘餌,捕到許多大蟹。遊客大呼小叫,高興極了。董大發拍著雷哥的肩膀,說他有能耐,又給他的嘴裏插上中華煙。夏壽禮說:“雷哥快趕上專業漁民了。”老山東幫著拉網,說自己的前世再前世,就是宋朝那會兒,自己是水泊梁山下打魚的。夏壽禮說:“你瞎吹吧,打魚的還不會遊泳?”

海倫就帶著女遊客去河灘旁小橋下摸貝殼類的海鮮,不一會兒就摸到了一大盆。

阿龍忙著拍照,說這邊風景獨好。恰恰舉著望遠鏡東張西望,一會兒人就從小道上走沒了。

牛縣長說:“好水好山好風景。”馬秘書說:“就是人太少了,住在這裏肯定好寂寞。”

鮑導站在後麵說:“鄉趣,鄉趣也。”

中午,海鮮上桌,遊客們大吃大喝,從墨爾本帶來的兩箱啤酒很快就喝完了,雷哥又去附近的小鎮上買來三箱。海倫壓低聲音在雷哥耳邊說:“這次我們可要虧大發了。”

今天最倒黴的是包金銀。昨晚掉下水的雯雯,今天一起床就歡蹦亂跳了,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而包金銀昨晚脫了衣服想下水而沒下水的一小會兒,大概被冷風吹了吹,今天沒起床就發燒了。雷哥又給他端來薑湯,跳跳給他測量了體溫,說是受涼受驚而起,讓他吃了兩片退燒藥,臥床休息。因此他今天不能出門去玩,中午雯雯給他端來一個大螃蟹,他也無法消受。

下午,是坐電動小艇遊蘭卡河。每條小艇上二至三人,自由組合。包金銀不能來了,雯雯跳進穆哈哈和花豔麗的小艇上。

那邊夏壽禮不滿地說:“你們瞧,那兩個美女又全讓穆哈哈一個人攤上了。”他和董大發和老山東一條船。他們後麵不遠,是牛縣長和小馬的船。李娜娜、強強和亨利張在另一條船上。

小艇在海灣裏的河流上漂泊,花豔麗掌握著小艇上的方向盤,穆哈哈彈起吉他唱起來:“快來吧,快來吧,我的小船啊,桑塔露琪亞——”

不遠處,老山東在小艇上唱“洪湖水浪打浪,洪湖那邊是家鄉”。夏壽禮說:“還隔著太平洋呢。”老山東又改唱沙家浜:“這個女人不尋常——”。

穆哈哈唱完一曲,瞧見雯雯趴在船沿上玩著河水,就說:“小心,別再掉下河去。”

雯雯說:“不怕,有你救呢。”

這時候掌舵的花豔麗轉過臉問:“如果這會兒,我和雯雯一起掉下河裏,哈哈你先救誰?”

穆哈哈說:“當然還是先救她,你會遊泳嘛。”

美女作家說:“沒勁。如果我不會遊泳呢?”

詩人攤開兩手說:“我兩個一起救。如果救不了,我就自殺。”

雯雯說:“穆哥,你可別自殺。你死了,天底下女人都會傷心。”

蘭卡河水碧波蕩漾,伴隨著遊客們的笑聲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