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堪培拉的Relax(3 / 3)

大家走出門的時候,鮑導回首望了一下,結論出來了。他說:“我的感覺是澳大利亞的國會大廈,莊重不夠,輕鬆有餘。”

亨利張說:“這就對了,澳洲人講得就是活得輕鬆,Relax就是他們的口頭嬋。連政治家們搞政治也不例外。”

“不成熟,澳洲的政治家們不成熟,兩黨製就是不成熟嘛。”牛縣長好像感觸挺深,“兩個黨政見不同,開會辦事扯皮來扯皮去,哪有我們縣委辦事的效率這麼高?說造公路就造公路,說拆房子就拆房子。”

花豔麗說:“人家西方講公開化,有什麼不好。不像中國官員老是愛搞黑箱作業,黑箱裏搞出來的事情,不黑也變成黑的了,越黑腐敗越多,老百姓越來越不滿。”

馬秘書也接上話來:“那也不能太公開了。打個比方,我們金牛縣領導班子開會,討論東街房子拆遷造公路的大事,開會的時候就讓閑人坐在邊上聽著,這還得了,房還沒拆路還沒造,就有人鬧上門來。領導的工作怎麼做啊,宏偉藍圖怎麼完成?”

“公開化也得有個限度,我就不大相信西方政治家吹噓得什麼公開化。如果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和議員們開會討論如何刺殺本拉登時,邊上有老百姓聽著,這消息不到一分鍾,就會傳到本拉登耳朵裏,本拉登早就溜之大吉了。”牛縣長也認為自己找到一個很有說服力的根據。

“莫談國事,莫談國事。”雷哥伸出三個手指,“我們旅遊社唐老板有個不成文的三不主義,一不談茉莉花,二不談法輪功,三不談東西方政治誰好誰壞,誰對誰錯。”

馬秘書說:“雷哥,剛才你講西方議會時,說話有點雷人,但也沒人限製你。怎麼我們牛縣發表政見的時候,你就出來個三不主義,澳大利亞還有沒有言論自由啊?”

雷哥說:“先申明一下,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旅行社唐大老板的意思,唐老板做的全是中國旅行團的生意,我們司機、導遊就是跟在他屁股後麵掙小錢,我們得聽發我們錢的人的話呀。所以,你們在國內要聽黨的話,我們在這兒要聽唐老板的話。”

阿龍問:“聽說澳大利亞有工黨、自由黨,你們唐老板參加什麼黨。”

雷哥說:“澳大利亞還有綠黨,就是專門搞綠化的黨。我們唐老板什麼黨員都不是,不,應該說是‘掙錢黨’吧,唐老板就知道掙錢,不但要從你們遊客頭上掙錢,也要從我們司機、導遊身上刮出油水來。現在全世界‘掙錢黨’的黨員最多,黨章加上黨綱隻有兩個字‘掙錢’,很多人都想參加是不是?”

“是啊!”大家歡呼道,哈哈大笑。董大發高喊要加入掙錢黨。

夏壽禮問:“澳大利亞有綠黨,還有沒有黃黨,就是搞黃色的黨。”

亨利張說:“澳大利亞的色情業不是黃色,而是以藍色為標準,是對外公開的,不屬於犯罪。”

老山東叫喚道:“Relax,Relax。”

鮑導總結道:“食色性也。”

海倫說:“今天的午飯安排大家去堪培拉最大的華人餐館——中華海鮮大餐館吃海鮮。”大家聽後一片歡呼聲,說來澳洲就是應該多吃海鮮,就應該Relax。

(六)

不一會,旅遊車來到鬧市,鬧市並不鬧,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海鮮大餐館外麵是西式的洋房,裏麵卻是中國式的裝潢。

那個名叫左相未來的日本人,他用不太順溜的中國話問海倫:“導遊小姐,這個海鮮餐館有沒有生魚片?”

海倫說:“不煮熟,就是生的,我會去關照廚師給你留一盤。”

包金銀在背後對身邊的阿龍說:“東洋人也會說中國話,米西米西。”

左相未來轉過臉對包金銀笑笑,花豔麗卻湊上前去:“左先生,你好!阿裏牙堵。”

左相未來也說:“阿裏牙堵,謝謝。”

花豔麗說:“你的中文說得這麼好,是在哪裏學的?”

“一點點啦。”左相未來介紹自己道,“我是索尼公司的職員,幾年前老板派我去中國工作,我喜歡中國,在中國我剛學會了中國話。老板又派我來澳大利亞了,我剛升了課長。”

“左先生升官發財啦,恭喜恭喜。”阿龍“哢嚓”地在邊上拍了一張。

鮑導在一邊說:“這位日本朋友的名字將來要做大官。”

左相未來搖搖頭:“我聽不懂,先生能不能解釋一下?”

鮑導說:“左相右相在中國古代都是宰相,就是今天的總理、首相,未來就是以後,你的名字就是將來要做大官的意思。”

花豔麗說:“那就直接改成首相未來,未來的首相。等你在日本做了大官,一定要邀請我們去日本訪問。”

左相未來笑了:“開玩笑啦。我隻是一點點小官,芝麻綠豆官,我們社長龜田才是大大的官,大大的老板。”

“你還挺會用詞。”花豔麗把自己的名片遞上去,“我有個同學在日本京都大學讀書,他說他在日本最大的愛好就是泡溫泉。”

“太好了,我也是京都大學畢業的,我也喜歡日本的溫泉。不知道澳大利亞有沒有溫泉?”左相未來把自己的名片也遞給花豔麗,鞠躬道,“您是中國女作家,能在一起旅遊,我很榮幸,請以後多多關照。”

花豔麗也連忙鞠躬:“請多多關照。”

阿龍把花豔麗拉到一邊說:“以前是你對穆哈哈多多關照,沒情沒義的穆詩人溜號了,現在該輪到讓我對你多多關照。那個小日本才上車幾個小時,你怎麼就對他多多關照了?”

花豔麗白了他一眼:“這管你什麼事?”

“啥關照,我也看不慣。”老山東擠到兩個人中間,“咱們中國人和日本鬼子有世仇,美作,你還要和我合作寫書呢,你可不能成為我們旅遊車上的第一個漢奸。”

花豔麗說:“老山東,你腦殘啊?都什麼年代了,還仇不仇的。黨中央胡總書記都說了,要建立和諧社會,懂不懂?”

老山東說:“再和諧也不能和狗日的小日本和諧。我爺爺那事還沒有完呢,對付日本鬼子隻能死啦死啦地。”

大家興高采烈地踏進中華海鮮大酒家。華人老板看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客人很高興,平時的中午,這麼大的餐館裏也沒有幾個客人。

今天桌上的主菜是皇帝蟹,皇帝蟹來自澳大利亞附近的深海。大蟹分成三吃,一盤蔥薑大蟹肉,一盤油炸麵粉裹著的蟹腳蟹爪,最後那個臉盆一般大的蟹殼裏端上一盆黃澄澄的蟹黃炒麵。大家吃得不亦樂乎。

包金銀連呼好吃,說他們寧波也沒有這樣的深海大蟹,說還沒有吃夠,又叫了一個皇帝蟹和兩大杯啤酒,還說:“蟹要吃母的,蟹黃越多越好,我就喜歡吃蟹黃。”又把老板叫來,說要挑一個店裏最大的皇帝蟹。

飯店老板讓服務員挑來一個最大的皇帝蟹。包老板雙手舉著那隻臉盆大的皇帝蟹,讓阿龍拍一張相片。那隻皇帝蟹太沉了,一隻蟹腳掙脫了捆綁,蹬在了包老板的頭上。包老板一失手,大蟹掉在桌子上,蟹腳還挑翻了一個大碗。服務員手忙腳亂地把大蟹拿進去。

第二盤大蟹又端上來,盤中一大堆香噴噴的蟹黃炒麵。花豔麗和包金銀是同桌,她說:“母的應該叫皇後蟹。”阿龍說:“這個大蟹是包老板付賬的,我們借光了。”花豔麗說:“大家都愛吃,要不,我們也出一份錢,實行AA製。”

“什麼AA製,一點點小錢啦,我請客,大家吃大家吃。”包金銀先把一堆蟹黃炒麵撥進自己的碗裏,瞧一眼同桌的左相未來,又說,“日本小老弟,你也米西米西。”

包老板越吃越來勁,幹掉了好幾碗蟹黃拌麵,一邊吃還一邊大聲說:“男人就應該多吃海鮮,瞧這皇帝蟹剛才多有氣勢。吃了這樣的大蟹,男人的上麵下麵更有氣勢”。

“有氣勢,有氣勢。”阿龍放下筷子,又給他照了一張。

那邊桌上的老山東咽著口水說:“一個皇帝蟹二百元錢,包老板自己掏腰包。早知道包老頭犯傻,我也坐他們桌上。”他已經喝了不少酒,奇談怪論又來了,“瞧那個老漢奸還讓日本鬼子米西米西。”

董大發說:“瞧包老頭今天那個吃相,以前他吃飯不是這個樣子的,正襟危坐,頭頸裏還要塞一塊白手巾,老要裝西方紳士。”

夏壽禮說:“小蜜給人家拐跑了,包老頭的那幾個臭錢就隻能用在大吃大喝上了,吃死他我才高興呢。”

“老寧波是有錯誤缺點,你們也不要老咒人家,對待鬼子和漢奸還是要有區別的,漢奸畢竟是中國人嗎。”老山東又講出新花樣,“你們說,洋人弄出一個AA製,我們中國人就為什麼不能創造出一個BB製?蓋過洋人。”

夏壽禮問:“什麼叫BB製?聽不懂。王老板你又有什麼新花樣。”

老山東解釋道:“洋人的ABCD,A就是1,洋人自私,AA製就是每個人吃飯付自己的錢;B是2,中國人講友情往來,BB製就是我吃飯你付錢。”

夏壽禮說:“你吃飯我付錢,這事我不幹。”

老山東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怎麼說呢?反正那意思就是我付錢,你吃飯。”

董大發說:“那好啊,我們桌上實行BB製,再叫一個皇帝蟹,老山東買單。”

老山東叫起來:“你坑我啊,我賣掉一臉盆的鼠藥,也掙不到一個皇帝蟹啊。你以為我是包老頭啊。”

鮑導現在也坐在這一桌:“食色性也。食是第一位的,包老板以前是把色和性放在前麵,顛倒了;現在缺乏性,他又轉換過來了。不過他好像吃得也太厲害了,上了年紀,不應該這樣猛吃猛喝。別看女色會給人帶來煩惱,口腹之欲有時候也會引來災禍。”

(七)

下午去參觀了總督府、高等法院、國立畫廊和皇家製幣廠等,堪培拉遊程結束。

旅遊車轉上去悉尼的公路,還有三四個小時的路程,晚上能到悉尼。

可是在半道上,車內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包金銀躺在車椅上,大喊胸悶,臉色慘白。董大發說:“包老板是不是又發高燒了?”夏壽禮說:“不會吧,包大老板中午還在大吃大喝呢。”

雷哥隻能先把車停在路旁,跳跳給包金銀做了診斷,說不是發高燒,但比發高燒還危險,可能是突發性腦溢血,要叫急救車。海倫立刻撥動緊急電話000。

按照救護車上的醫生來電指示,已經把不醒人事的包老板平放在地上,跳跳讓大家散開,以保持空氣流通。牛縣長不停地問海倫救護車什麼時候到,說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澳大利亞的人懂不懂普世價值。

救護車上的醫生,每五分鍾就來個電話,詢問情況,並報告車子走到哪裏。電話又響了,這次不是救護車上的醫生打來的,是醫院的急救中心的醫生詢問跳跳的的身份,海倫簡單地介紹了跳跳畢業的學校和工作的醫院。那邊醫生說,暫且相信跳跳的診斷,再派一輛救護車,因為第一輛救護車上沒有阻止包老板的腦血管繼續出血的針劑。海倫謝了一聲,轉過身來告訴跳跳。

“救護車怎麼還沒有到?我看是因為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救護車一時半會來不了。”老山東又問海倫,“要不就是因為我們是中國人,洋人不太願意來?”

海倫肯定地說:“不會的,我已經把地點說清楚了,澳洲的救護中心會從最靠近這裏的醫院派車的,很快就會到了,而且是兩輛。”

不一會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救護車剛停下,從車上下來三個人,一個女醫生跑來問海倫:“誰是海倫?”海倫趕忙回答,帶著她和另外兩個人從救護車上把擔架拿下來,來到包金銀躺著的樹蔭底下。女醫生檢查後,說還是不能動,必須先打止血針,才能挪動。跳跳站在一邊點著頭。那個醫生問海倫:“你說的那個醫生是誰?”海倫指著跳跳說“他。”

女醫生伸出手來說:“謝謝你提供了準確的病情,這樣才能使另外那部救護車能及時地帶著止血針劑趕來。我叫維多利亞。很高興能認識你這個中國同行。”跳跳和女醫生握手。

不一會,另外一輛救護車也到了。下來的人也是奔跑著過來,手上拿著注射用的針管,馬上就給包老板注射。

從第一輛救護車的到來,檢查,到第二輛救護車的到來,注射止血劑,把鮑老板抬到救護車上,一共不到二十分鍾。馬秘書看著表,對牛縣長說:“真利索,這還真是救人的樣子。”

牛縣長說“不知道我們縣醫院的救護車和救護人員會不會這麼快,小馬,你要記下來,回去要求我們金牛縣醫院也應該有這樣的速度。”

海倫還要在旅遊車上照顧遊客,亨利張因為英語好,自告奮勇去跟急救車送包金銀去醫院。李娜娜對兒子說:“你爹地還不錯,像個男人,還像以前那樣,喜歡熱心幫助別人。”

強強說:“澳大利亞人都是這樣,都喜歡幫助人。”

“我說的是你爹地以前在中國的時候。”李娜娜想了想又說,“看來澳大利亞的人也真不錯,單純,熱心。”急救場尖叫著跑遠了,雷哥也發動了車輛。

牛縣長問海倫:“剛才我以為救護車來不了這麼快。他們已經知道突發的病人是中國人,而且還是來旅遊的。我想他們對非本國人不會很重視,這些人又不在澳洲的醫療製度的保護下。可剛才,他們連問都沒問這些,直接就拉走了。”

海倫說:“澳洲的醫院,在碰到這種情況時一定會先救人,之後才會考慮發病人的身份、費用等問題。但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搞清楚發病人的國籍,這樣好知道病人的母語,以便迅速掌握病情。”

小馬問海倫:“如果這些病人要是沒錢付醫療費怎麼辦?醫院忙了半天,病人付不起醫療費,這醫院碰到幾個這樣的病人不就賠錢了,時間長了,醫院還能辦下去嗎?”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都想聽海倫講講。

旅遊車又上道了,車上海倫索性拿起話筒講開了澳洲的醫療體係:“澳洲的醫院分成兩種,公立醫院和私立醫院。所有的公立醫院都在政府的國民醫療保障計劃之內。等於是政府從稅收中撥出一部分錢讓每一個澳洲居民都在這個國民醫療保障計劃之內,包括正在服刑的罪犯、吸毒的、沒有工作的。總之,是個活人,都在計劃之內。這其中還包括照顧病人的費用。比如說,一個人生病了,她的家屬因為要照顧她不能去工作,那麼政府要付給照顧她的家屬工資。如果病人沒有家屬但仍需要照顧,政府也會花錢請人來照顧她,費用也是出自國民保障計劃。因此,你去看病基本上是不用花錢的。你所付的費用隻是醫生給你開的藥。”

跳跳提出問題:“澳洲的醫院是不是也分成檔次高低?”

海倫回答:“這個問題要從兩個方麵回答。第一,澳洲的公立醫院,不會因為你的社會地位的高低,或是因為你是從哪個國家來的而在診斷和治療時使用的設備、手段上有所區別。第二,私立醫院,是你在經濟情況比較好的狀況下,你又額外地為自己買了一份醫療保險,這樣你可以在私立醫院看病,人比較少,使用一些設備不用排隊。而且你的病情始終是由一位醫生負責。有許多方便之處。但是你就算是買了私人的醫療保險,你仍然在政府的國民醫療保障計劃之內。隻是讓你有了更多的選擇。”

海倫又介紹了澳洲醫院的常規體係:“公立醫院分得很清楚,綜合性醫院、兒童醫院、婦女醫院、耳鼻喉醫院,眼科醫院。這些醫院分布在各居民區內。除此之外,每個小的生活社區裏,都有很多小的診所,就是我們說的家庭醫生,居民們有些小病,感冒、發燒什麼的,很方便在附近就醫。每個澳洲居民都會有自己的家庭醫生,一般都是在自己住地的附近。這些家庭醫生,還要負責自己病人的身體狀況的跟蹤,定期發出通知,提醒病人檢查身體。

“澳洲的大醫院,除急診之外不接待沒有家庭醫生介紹的患者,一般都是家庭醫生認為需要作進一步檢查或治療的,才讓你去大醫院。家庭醫生在你的介紹信裏會把你的病情,你的疾病史史等等,寫得一清二楚,幫助大醫院的醫生及時地診斷病情,盡快地進入治療階段。如果是重病人,醫院會及時地通知社會福利部對病人在治療和恢複階段的生活有一個負責任的妥善的安排。”

海倫最後說:“澳洲的醫療體係是澳洲整個社會保障計劃中的一個很重要的部分。”

海倫的介紹讓大家聽後讚歎不已。特別是牛縣長,覺得澳洲的醫療體係,有很多值得金牛縣借鑒的東西。如果以後金牛縣的財政富裕了,一定要把醫療這一塊做好,把保障全縣人民的生命健康做為一件頭等大事來做。

小馬問:“牛縣,我們到底有幾件頭等大事,是抓經濟搞文化,還是醫療體係?”

牛縣長諄諄教導說:“金牛縣的文化產業是經濟效益的大頭,有了經濟效益就能投入到關係到全縣人民的身體健康的醫療事業中去,這些頭等大事難道不全是串在一起的嗎?”

小馬拍拍腦袋:“我怎麼又沒有想到。”